所以,如果想要对耶稣的自我意识有一种清楚的认识,我们就既不能从 人们都熟知,马太和路加在这里是有区别的,后者( 耶稣把他对现在受贫困和受压迫的人所应许之福的实现放在来世和天堂。他的这种做法是和他那时代和人民的观点一致的,我们不必试图予以取消。以对于高尚事物的敏感性为其组成部分的内在超感觉幸福似乎是一种未来的奖赏;内心和外表的矛盾必须予以解决:人类新觉醒的精神生活必须和外界世界情况相适应,这是会自然地逐渐地产生的,但不可能在今生完全实现,只有借助于宗教表象期待其作为神迹般的调节在来世获得实现。
山上说教引言部分即 耶稣对于上帝的这种基本直观,不可能是从旧约圣经得来。旧约里的耶和华是一个愤怒和妒忌的神,他严格地而且过分严格地执行报应和惩罚。这种思想尽管在晚期的先知书里有了缓和,但从未完全消失过。像在以利亚出现以前所说的上帝不在暴风雨、地震和烈火中,而是在平静、微小的声音中(列王纪上19章12节)这类的话是很罕见的。在至少对于异邦人把上帝表现为一个惩罚和报仇的神的排它主义犹太教里,想对上帝抱一种比较温和的见解也是有困难的。尽管以色列人被称为耶和华之子,作为上帝设立的总督和被保护人的以色列君王也有这样的称呼,但把上帝对一般人的关系看作是父子关系的这种思想对于旧约圣经来说则完全是一种外来的思想。耶稣使上帝为父的思想成为对上帝同人的关系的一种基本看法。他这样做只能是出自他自己内心的意见,是在他自己的天性中有无偏袒的仁慈这样一种独创性原则的结果。他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是同上帝协调一致的。这种原则是从他的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像善于忍耐的父上帝那样,决不让自己的沉着镇静被人类的邪恶所破坏,而是要以善胜恶,以善行战胜仇敌。耶稣劝勉其门徒要以这样的行为证明他们真正是天父的儿子;他劝他们要完全像他们在天之父完全一样(《马太福音》 人类既都是上帝的子女,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就都是兄弟的关系(《马太福音》 由于耶稣受人类爱精神和从这种精神所产生的行动的鼓舞,战胜了人生的一切障碍和局限,感到自己同天父原为一,这就在他里面产生了一种幸福,任何外在的喜乐忧苦同这种幸福比较起来就都失却其重要性。面对衣食问题他能够无忧无虑地谈及上帝给百合花以穿戴并喂饱了麻雀(《马太福音》 耶稣既然养成了这样一种和上帝同样的愉快心情,把全人类理解为弟兄,就实现了先知所预言订立一种将律法写在心中的新约的理想(《耶利米书》 如果我们问,耶稣的这种和谐的性格是怎样产生的,摆在我们面前的关于耶稣生平的记述并没有提示它是由任何思想斗争而产生。的确,大家都清楚知道,除了关于耶稣婴儿时期的传说外,这些记述仅仅包括耶稣公开传道的短暂一段时期,而且是从排除他有任何人类犯罪可能性的观点写的;因而人们可以料想,在耶稣的这段愉快一致的生活以前,可能有过一段阴郁的斗争时期,也许还有过许多越轨的行为。但除非所有类比对我们都有欺骗性,我们总应该能够从耶稣后来的生活中发现有这类情况的迹象,而关于他的后来生活我们是并不缺乏资料的。凡是经历过斗争和剧烈的突破才获得净化的人们(试设想一下像保罗、奥古斯丁、路德那样的人吧),都会永远留下这类经</a>历的伤痕 [40] ,在他们的一生中总会有某种苛刻、严厉和阴郁的东西紧紧地跟着他们:283但在耶稣里我们却一点这类的迹象也找不到 [41] 。耶稣从一开始就是作为一个完美的人而出现的,只需从其本性作自我发展,使他越来越明确地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坚定起来,而不必需要作任何改变或开始一种新的生活:这种情况当然并不排除个人的疑虑和错误,需要不断作出严肃认真的努力来战胜自己、克制自己,正如上面所提到过的,耶稣曾拒绝把“良善”一词用在他自己身上。至于《马太福音》[42] 的,尽管不是不需强大的努力,但并没有剧烈的转折点,这也就是耶稣无罪的教义的真实意义,这同把它作为一种纯粹消极概念理解的严格的教会意义毫无共同之处。正如以上所暗示到的,才能出众的外邦使徒在这方面和他的夫子并不一样,即使是后来基督教的两位伟大的改革家,奥古斯丁和路德,在这方面也只是更像保罗而不是更像基督,然而,如果真有一位近代宗教天才从一开始就成为肉身,就像耶稣时代的天才在他里面成为肉身一样,这样的人似乎也不大会像那些被制服过的人那样,依靠前人来维持自己,而是会以一种独立自主的精神,将其工作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