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尔皮林和巴久克远离前线,在阿尔汉格尔斯科耶疗养院回想到方面军军事委员李沃夫中将的那一天,李沃夫也想起了谢尔皮林,他打了个电话给集团军军事委员扎哈罗夫,要他来见自己。
“什么时候来?”扎哈罗夫问。
“马上!”李沃夫用这样的口气回答,表示这个问题提得不很恰当,“您路上需要多少时间?”
“两个小时。”
“我等您。”
深更半夜,甚至也不问一声“您现在能不能来”,就把人叫去,对这一点你不必感到奇怪。李沃夫有他自己的作息时间表——他喜欢在夜里工作,至于别人的作息时间是怎样安排的,他们什么时候能够睡觉,他都不管。
扎哈罗夫骂了一声“见鬼”,便穿上军大衣。临走以前,他先去找代理集团军司令职务的参谋长鲍依科。
“我们一起吃晚饭,怎么样?”鲍依科问。
平时他们把一切工作料理完毕,在所有的文件上签了字,拟定了 “他叫我去是为了什么呢?”他又想到了李沃天。
上一次也是在深更半夜,李沃夫把他叫去,命令他在集团军报辟一个专栏介绍狙击运动的经验,并且花了整整一小时说明这个专栏应当怎样编。他讲得头头是道。但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为什么要在夜里叫去?为什么要亲自去?
不管这个专栏多么重要,总不需要军事委员亲自去编排吧,只要跟具体负责这一工作的编辑谈谈也就够了。样样都抓,必然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当然,问题也可以有另外一种提法:怎么?我方面军军事委员也能够样样都管,我也有时间做这些事情,难道你集团军军事委员就没有时间吗?
这样一来,怎么反驳呢?但还是可以反驳的。我所忽略的或来不及做的事情,你在上面看得很清楚,或者大家认为你看得很清楚。如果你在上面突然想到要亲自抓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当然只会感到高兴!这是很明白的事!然而由于抓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在上面有没有忽略什么比较重大的事情呢?这不是我应该问的问题。不过完全有这种可能。哪怕你一昼夜只睡两小时,样样事情都要亲自动手反正是办不到的。因此,总得有所分工:有些事情自己做,有些事情让别人做。当然,首先得假定他们都能尽职。而使每一个人都能尽职——这才是最最主要的,没有这一点,不管你抓了多少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做不出什么成绩来的。
“奇怪,叫我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扎哈罗夫又思索起来。“也许,他熟悉了集团军的情况以后,想抽调个把他喜欢的人到方面军政治部去?……要是能把巴斯特留科夫从我这儿调走就好了。看样子,巴斯特留科夫博得了他的欢心。夜里在他那儿谈了两小时,走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风,扬扬自得。如果他要,我就给他,决不惋惜……”
如果终于把巴斯特留科夫从他那儿调走。无异给他帮了个大忙,这一点恐怕是李沃夫自己意料不到的。扎哈罗夫一想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来。
“您怎么啦,将军同志?”司机问。
“我想起了一个笑话。我们的军人服务社主任被德国鬼子俘虏去了。我们报告了司令,并且问:‘您要不要下个命令把他夺回来?’司令说:‘不用啦,我们已经吃了他两年苦头,现在让他们也去尝尝吧……’我想到一个工作人员,就记起了这个笑话。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您曾经讲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