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利医生往前探了探身子，想要听清楚麦克唐纳德医生的回答。他看到医生挺了挺肩膀。
“好。”
“现在的处境是，只要你和我不在了，他们就不会指控奥纳格。你是无法审一个死人的。只要没有定罪，这个人就是无辜的。只要你无法确认，他们就没有给她定罪的胜算。”
麦克唐纳德点了点头。
“是的。”他的脑袋挑衅般地后仰，“你为什么说‘只要你和我不在了’？有没有你会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自首了，你还记得吗？”
“只要他们不相信你，这自首根本不算什么。”
奥恩耸了耸肩膀。
“也许的确不算。但是我的死还是能够佐证我的认罪。再加上你的死，奥纳格肯定就不会有事了。”
奥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香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香烟，在盒子的侧面敲了敲。
“我的摩托艇就停在港口，”他补充道，“我建议我们出海转转。”
他把香烟放进嘴里，小心地点燃。他的淡然让人不禁有些敬佩；但是麦克唐纳德坚定的神情也丝毫不逊色。黑利医生有点后悔没有带巴利来看看这个被他称为杀人犯的人，在面临死亡时露出的表情。
他赶紧往山下跑去。那艘摩托艇就停在港口。黑利医生上船后发现船头有一个水手舱。他打开舱门，躲了进去，把舱门留了一道小缝。他划亮了一根火柴，发现舱里只有几卷绳子和一个空桶。那两个人应该不会进到这个舱里。
过了几分钟，黑利医生便听到两人上了船。他们俩没有说话，就发动了摩托艇。引擎的声音让他几乎听不到他们说的话。小船颠簸着，几分钟后便快速地驶出了港口。通过那条门缝，黑利医生可以看到阿德莫尔的灯火慢慢远去，四周的景观变成了格威尔角的松树林。奥恩·格雷杰到底想干什么？他偶尔能看到这个年轻人的脸。月光把他的脸照得惨白，然而却丝毫没有减弱他脸上的坚决表情。麦克唐纳德的脸色则柔和一些。他有时会抬起头，悲伤地看向天空。大约过了半小时后，奥恩停下了船，关了引擎。拍打着船沿的水声和船底的流水声交织在一起，慢慢被突如其来的沉默吞没。
“我们必须让他们搞不清楚，”奥恩先开口说道，“这是自杀还是谋杀；或者说这只是一场意外。法恩湾的水很深，足以永远地掩盖一切秘密。”
“是的。”
“你会游泳吗？”
他仿佛不是在提问，而是在下命令。
“我会游泳，但是很快就会体力不支。”
“我也是。”
黑利医生看到奥恩将一柄用来猎鸭子的猎枪举了起来。月光照在长长的枪管上，反射出明晃晃的光。
“我要炸掉这艘船。”奥恩说道，然后问道，“准备好了吗？”
“还有一件事，格雷杰。我想告诉你，虽然你的妻子心中只有你，但是我的心里有她。”麦克唐纳德顿了顿，然后补充道，“当然了，她从来不知道。”
“谢谢你，老伙计……准备好了吗？”
黑利医生突然打开了水手舱的门。
“把枪放下，格雷杰。”他大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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