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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新房客_荒凉山庄

作者:狄更斯 字数:6297 更新:2025-01-08 16:46:30

漫长的暑假一天天地过去,渐渐逼近开庭期,很像那懒洋洋的河流沿着平坦的地区,不慌不忙地流向大海。格皮先生的日子也同样是一天天地混下去。他把修鹅毛笔的小刀往写字桌上乱扎,把刀口弄钝,把刀尖弄断了。他跟写字桌倒没有仇,不过,他得干点事情,干点解闷的事情,既不要费什么力气,也不要花什么脑筋。他发现,坐在凳子上,以一条凳腿为轴心打转转,用小刀扎扎写字桌,张大嘴打个呵欠,是最惬意不过的事。

肯吉和卡伯伊两人都不在伦敦城,那个法务见习生搞到一张打猎许可证,到他父亲家去了,那两个和格皮先生一样是正式办事员的同事,也都请假离开了。只有格皮先生和理查德·卡斯顿先生两人在事务所里平分秋色。可是,卡斯顿先生这时居然安顿在肯吉先生的办公室里,这使格皮先生非常生气。他的确是气极了,因为他晚上回到古老大街,同他母亲一边吃龙虾和莴笋,一边把心里话告诉她的时候,尖酸刻薄地说:他觉得,他们的事务所如果要接纳花花公子的话,恐怕还嫌简陋一些;再说,他要是早一点知道有这样一位花花公子光临,一定会叫人把事务所粉刷一新。

凡是到肯吉-卡伯伊事务所来做事的人,格皮先生都怀疑对他不利。他认为,凡是这样的人都要把他顶走。如果有人问他怎样把他顶走,为什么把他顶走,什么时候把他顶走,或者凭什么把他顶走,他就闭起一只眼睛,摇一摇头。因为他是这样地深谋远虑,所以,尽管没有人暗算他,他还是煞费苦心地寻求对策,尽管没有人和他对垒,他还是调兵遣将,去布他的天罗地网。

因此,格皮先生发现这个新来的人整天钻研贾迪斯控贾迪斯案的文件,便感到无限高兴,因为他知道,无论是谁研究这桩案子,都必然会感到头昏脑涨和束手无策的。他这种喜悦心情,感染了 “贾布林,这件事情有两个方面,”格皮先生说。“刚才说的是第一个方面。现在我要谈谈第二个方面。你认识法院小街那儿的克鲁克大法官吗?喂,贾布林,”格皮先生用盘问的口吻启发他,“我想你认识法院小街的那位克鲁克大法官吧?”

“我知道这个人,”贾布林先生说。

“你知道这个人,那很好。你知道小老太婆弗莱德吗?”

“谁不知道她呀,”贾布林先生说。

“谁都知道她,那很好。我最近有一个差事,每星期都得去给弗莱德送一次生活费,而且根据指示,还得当着她的面,把每周扣下来的房租,交给克鲁克本人。这就使我和克鲁克有了事情,使我知道他的家底和他的习惯。我知道他现在有一个空屋子要出租。你不妨化个名,花几个钱把那间屋子租下来,你住在那里就像远在几百里地之外,绝没有人来麻烦你。他什么事都不过问;只要你愿意,我一开口,他马上就会把屋子租给你。贾布林,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格皮先生说到这里,忽然放低声音,整个态度又显得非常亲切,“他是个很古怪的老头,老在乱纸堆里东翻西找;老在认字、写字;可是,依我看,一点用处也没有。老兄,他是个极其古怪的老头呢。我认为,花点时间去摸摸他的底细,倒是值得的。”

“你是说——?”贾布林先生开始说。

“我是说,”格皮先生耸了耸肩,态度相当谦逊地答道,“我没法子了解他。我请我们共同的朋友斯墨尔维德作证,是不是听我说过,我没法子了解他。”

斯墨尔维德先生简单明了地证明说:“听说过好几次了!”

“托尼,我见过不少世面,”格皮先生说,“无论对方是个什么人,我多半能想法子了解他一些儿事情。可是,我真没见过像他这样一个老家伙:如此莫测高深、滑头滑脑,而且,尽管我相信他常常是喝得醉醺醺的,他还守口如瓶。你知道不,这家伙现在岁数已经不小了,家里没有亲人,而大家又都说他很有钱;所以,不管他是干走私的也好,收买贼赃的也好,非法开当铺的也好,或者放高利贷的也好(这些勾当,我觉得他在不同时期可能全都干过),要是你去摸摸他的底,对你一定会有好处。我认为,你的条件很合适,那又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贾布林先生、格皮先生和斯墨尔维德先生三个人的胳膊肘都支在桌上,都用手托着腮,抬头望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三个人都喝了一口酒,慢慢地往椅背上一靠,把手插进口袋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托尼,我要是有从前那样的精力就好了!”格皮先生叹口气说。“可是,谁的心里都有那么几根心弦——”

格皮先生喝了一口甜酒,借以表达未尽的苦衷;他现在就算是把这件事情交给托尼·贾布林去决定了,同时,他还对托尼说:在这个业务清闲的暑期休假里,他的钱包“还是有三四英镑甚至五英镑”,可以给托尼用的。“因为他绝不能让人家说,”格皮先生强调地补充了一句,“威廉·格皮撂下朋友不管!”

最后的这番话马上发生作用,贾布林先生激动地说:“格皮,我的老好人,握握手吧!”格皮先生把手伸出来,说:“贾布林,我的好朋友,握手吧!”贾布林先生回答说:“格皮,我们是多年朋友了!”格皮先生回答说:“贾布林,的确是多年朋友了。”

于是,他们握握手;贾布林先生好像是深受感动似的说道:“谢谢你,格皮,我真想再干一杯,祝我们的友谊万古长青。”

“克鲁克以前那个房客倒是在那个屋子里去世的,”格皮先生的口气好像是偶尔谈到这件事情。

“真的吗!”贾布林先生说。

“当时已经作了判断,肯定他是意外身死。你不在乎吧?”

“不,我不在乎,”贾布林先生说,“可是,他死在别的地方多好啊。真见鬼,他干什么偏偏死在我的地方呢!”贾布林先生对这种放肆的行为大为不满,好几次都扯回到这个话题上来,比如他说,“我觉得,可以死的地方多着呢!”或者说,“我相信,我要是在他的地方死去,他也不会高兴吧!”

不管怎么说,协议终于达成,格皮先生建议派可靠的斯墨尔维德去看看,克鲁克先生是不是在家,如果在家,他们就可以立刻把事办妥,不必再拖。贾布林先生表示同意,斯墨尔维德就学着格皮的样子戴上帽子,走出了饭馆。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报告说,克鲁克先生在家,他从店门口望见克鲁克坐在屋里,睡得“像个死人一般”。

“那么,我就把账付了,”格皮先生说,“我们一起去看他。小鬼,一共多少钱啊?”

斯墨尔维德先生(眨了眨眼睛,把女招待叫过来)立刻回答格皮先生说:“四份牛肉火腿卷是三先令,加上四份土豆,就是三先令四便士,再加上一份小白菜就是三先令六便士,再加上三份布丁就是四先令六便士,再加上六份面包就是五先令,再加上三份乳饼是五先令三便士,再加上四品脱啤酒就是六先令三便士,再加上四份甜酒就是八先令三便士,再加上三份给波丽的小费就是八先令六便士。一共是八先令六便士,波丽,这是个十先令的金镑,请找回十八个便士!”

斯墨尔维德不慌不忙地把这一大笔账算清以后,就冷冷地点了点头,把朋友们打发走了。他独自留在饭馆里,一有机会就向波丽献献殷勤,或者拿起报纸看看。他这时已经摘下帽子,相形之下,报纸就显得特别大,所以,他一拿起《泰晤士报》逐栏浏览的时候,就像是晚上钻进被窝里睡觉似的。

格皮先生和贾布林先生来到那家收买破烂的铺子,发现克鲁克依然睡得“像死人一般”;也就是说,他的脑袋耷拉在胸前,呼噜呼噜地打着鼾,听不见外面的动静,甚至感觉不到有人轻轻地摇晃着他。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有一个装过金酒的空瓶和一个酒杯。浑浊的空气充满金酒的气味,就连那只蹲在架子上的猫,向来客眨着那绿闪闪的眼睛时,也好像有点醉意似的。

“起来,起来!”格皮先生又摇了摇老头那瘫软无力的身躯,说。“克鲁克先生!喂,先生!”

看来,要把一堆里面冒着酒气的旧衣服叫醒,也许要比把他叫醒更容易一些。“你见过有人喝醉酒睡着了,会像他睡得这么死的吗?”格皮先生说。

“如果他平时睡觉,就是这个样子,”贾布林有点惊讶地回答说,“我看,他总有一天会长眠不起的。”

“看样子,他是昏迷了,而不是睡着了,”格皮先生说着,又摇了摇他。“喂,大法官阁下!要是有人来偷东西就是偷他五十回,他还不知道哩!你睁开眼睛呀!”

克鲁克好容易才睁开了眼睛,可是,好像没看见进来的人,没看见任何东西似的。虽然他这时跷起了腿,两手握在一起,并把焦干的嘴唇张闭了几次,但事实上他还是像早先那样不省人事。

“不管怎么说,他还活着哩,”格皮先生说。“我的大法官,你好吗?先生,我带我的朋友来,找你商量个事情。”

那老头仍然坐着不动,只是不时地咂着他那焦干的嘴唇,一点知觉都没有。过了几分钟,他试着站起来。他们搀着他站起来,他摇摇晃晃地扶着墙,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你好吗,克鲁克先生?”格皮先生有点为难地说。“你好吗,先生?你的面色很好啊,克鲁克先生。你的身体很好吧?”

那老头不知是朝着格皮先生,还是朝着什么地方,毫无目的地挥了挥拳头,摇摇晃晃地转了一圈,把脸碰在墙上。他就这样贴着墙,呆了一两分钟,然后又摇摇晃晃地往铺门口走去。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呼吸到新鲜空气,看到了街上的行人,便渐渐清醒过来。他回到铺里来的时候走得非常稳,正了正头上那顶皮帽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两位先生,有什么事情吗?我刚才打了一会儿盹。咳,有时候确实很难把我叫醒。”

“可不是吗,先生,”格皮先生回答说。

“什么?您刚才已经试过要把我叫醒吗?”生性多疑的克鲁克说。

“稍微试了一下,”格皮先生解释说。

老头把视线移到空瓶子上。他把瓶子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慢慢地把瓶子倒过来。

“我说,”他像童话里的妖怪似的喊道,“刚才有人在这里胡作非为!”

“我向你担保,我们来的时候,瓶子就已经空了,”格皮先生说。“我去给你打点酒好吗?”

“好极了!”克鲁克兴高采烈地说。“好极了!您真客气!您到隔壁的铺子——就是太阳徽酒店——就可以买到大法官喝的酒,十四便士一瓶。说真的,那地方的人都认识我!”

他把空瓶子塞给了格皮先生,格皮先生接了以后,便向他的朋友点了点头,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然后,又带着那个装满酒的瓶子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老头把酒瓶接过来,像抱着心爱的小孙子似的,慈爱地拍了拍。

“可是,我说!”他尝了一口酒以后,便眯缝起眼睛,喃喃地说,“这不是大法官要的那种十四便士一瓶的酒。这是十八便士一瓶!”

“我想你也许更喜欢这种酒吧,”格皮先生说。

“先生,您是个君子,”克鲁克又尝了一口,回答说——他那股酒气喷在他们脸上,热乎乎的,好像火焰。“您是个爵爷。”

格皮先生趁着这个有利时机,当时就给他朋友起了个名字,叫威维尔先生,介绍给克鲁克,并说明了来意。克鲁克把瓶子夹在腋下(他从来没有醉到不省人事,但也从来没有清醒过),仔细打量着格皮先生给他介绍的房客,脸上露出满意的样子。“年轻人,您愿意看看那间屋子吗?”他说。“啊!那屋子挺不错!刚粉刷过。还用肥皂水和苏打水擦洗了一遍。唉,本来应当多收一倍房钱的;更不用说随时可以来找我做伴,还有这样一只猫替您捉耗子呢。”

老头一边夸那屋子,一边领着他们上楼;他们发现那间屋子确实比从前干净一些,而且还摆了几件从他那些无穷无尽的破烂堆里拣出来的旧家具。双方很快就把条件谈妥,因为“大法官”是不能和格皮先生为难的,要知道格皮先生在肯吉-卡伯伊事务所供职,在业务上和贾迪斯控贾迪斯案以及别的著名案件都有关系。最后大家都同意,威维尔先生明天就搬来。于是,威维尔先生和格皮先生又跑到柯西特大街库克大院;格皮先生把威维尔先生介绍给斯纳斯比先生,但是最要紧的是,斯纳斯比太太对这件事表示了同意和关怀。接着,他们就向杰出的斯墨尔维德报告事情的经过。原来斯墨尔维德就呆在办公室里等他们,而且为了这样一件大事,还特地戴上他那顶高帽子。分手的时候,格皮先生解释说,他本想最后请大家去看戏的,但因为谁的心里都有那么几根心弦,这就使他觉得看戏成了一件又无聊又可笑的事,所以只好作罢。

第二天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威维尔先生也没有带什么行李,就不声不响地来到克鲁克这里,搬进了他的新居。在他睡觉的时候,百叶窗上那两个洞眼一直瞪着他,好像觉得很奇怪。第二天,威维尔这个什么都会干而又什么都干不好的年轻人,向弗莱德小姐借了针线,向房东借了锤子,便干起活儿来;他马马虎虎地做了几个窗帘,又马马虎虎地钉了几个架子,还把两个茶杯、一个牛乳壶和一些瓶瓶罐罐挂在廉价的小钩子上;他那样子,很像一个遇了难的水手,尽可能对付眼前这个困境。

但是,在威维尔先生仅有的几件东西中间,他最珍惜的(珍惜的程度仅次于他那淡黄色的络腮胡子,他对他的胡子有着深厚的感情,那是唯有蓄胡子的人才能体会的),就是一套精选的铜版画,这一套脱胎于那幅堪称国宝的名画:《阿尔比温(5)女神群像》,或名《英国百美图》,那上面画了许多贵妇名媛的千娇百媚的笑靥,这种笑靥,只要肯花钱,艺术家们倒是可以画出来的。前些日子,他在菜园子一带避债的时候,这些华丽的画像,只好藏在纸板箱里;现在他就拿出来点缀他这个公寓。《英国百美图》上的美女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奇装异服,弹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抚弄着各式各样的小狗,送出各式各样的秋波,背后还有各式各样的花盆和栏杆,因而显得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但是,爱好时髦固然是从前托尼·贾布林的弱点,而现在也还是威维尔先生的弱点。他常常在晚上到太阳徽酒店去借一份隔天的报纸,看看花花世界那些了不起的人物的飘忽行踪,心里就感到说不出的高兴。知道某个了不起的人物昨天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加入了某个了不起的交际圈,或者明天准备做一件同样是了不起的事情,离开某个了不起的交际圈,也使他感到乐不可支。得知《英国百美图》的某个美女在做什么,或者打算做什么,或者要和什么人结婚,或者有些什么谣言,就等于知道了人类最著名的人物的命运。威维尔先生的注意力从这些消息转移到百美图的美女身上,好像他认识这些美人,而这些美人也认识他似的。

在其他方面,他却是个很安分的房客。上面已经说过他心灵手巧,会干许多事情,既会给自己做饭洗衣裳,又会干点木匠活儿,而且,天黑了以后,还喜欢出去和邻里们交际应酬一番。在格皮先生或那个顶着黑压压的帽子处处仿效格皮先生的小人物不来拜访他的时候,他就走出那间死气沉沉的屋子(他在这里继承了那张乱得一塌糊涂而又墨迹斑斑的书桌),去找克鲁克聊天,或者,就像邻里们夸他的那样,“很随便地”跟那些喜欢聊天的人畅谈一番。因此,就连法院小街的第一号人物派珀尔太太,也不得不对佩金斯太太说出这样两句话:第一,如果她的约翰尼要留胡子的话,她希望他留的胡子和那年轻人留的一模一样;第二,佩金斯太太,你记住我的话吧,如果那个年轻人真能把克鲁克老头的钱弄到手,你可不必大惊小怪!

* * *

(1) 斯墨尔原文是Small,意思是“小”。

(2) 得特福(Deptford):伦敦南边的一个小镇。

(3) 约翰·都(John Doe)和理查德·罗(Richard Roe)都是英国法律或正式文件上对假定人物所用的称呼,相当于某甲与某乙。

(4) 与法文Il gaut manger(人总得吃饭)发音相同,而manger一字,在法语是“吃饭”,在英语则是“马槽”。

(5) 阿尔比温(Albion),是英格兰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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