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秘密,亲爱的。你把年长的好处留给我享用吧。
虽说克洛德·维尼翁猛然把我投进了深渊,可是我已经一直爬到了我认为难以达到的地方,至少我会采到生长在深渊底部的所有苍白、发黄而芬芳的花朵。”
德·图希小姐象捏面团一样摆弄侯爵夫人,诱使她落入圈套,心里感到无比快乐。卡米叶同她的女友告别的时候,女友的好奇心已经被挑动起来,她使女友在忌妒与义气之间摇摆不定,但英俊的卡利斯特肯定已经使女友不能忘怀。
“她一定会因为欺骗我而感到十分高兴。”卡米叶心里想,同时吻了她一下,作为告别。
接着,当卡米叶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恢复了女人的面貌:
她哭得象个泪人儿,把浸过鸦片的烟草装进她的土耳其烟筒的嘴子上,用抽烟来消磨夜里的大部分时间,以此来减轻她爱情的痛苦,在袅袅的烟雾中欣赏卡利斯特俊俏的面容。
“在小说里讲我的痛苦,那写起来有多妙啊!”她思忖着,“可是这样的书已经有人写过了。萨福生在我之前,比我年轻。
一个四十岁的女人,确实是个美丽动人的女主人公!可怜的卡米叶,抽你的烟吧,你甚至没有本事把你的不幸写成一首诗,不幸到了极点!”
她就这样长时间地思考着,和着泪,和着愤恨,和着崇高的决心,有时也研究研究天主教的秘密——这些问题在她无忧无虑的艺术家生活和不信神的作家生活中从来不曾想过。天亮了,她才睡下。
卡利斯特的母亲叫卡利斯特严格按照卡米叶的意见做。
“不再到图希庄园去!”卡利斯特大声说。
“去吧,别生气,我亲爱的。”她吻了吻那双向她投过愤怒目光的眼睛说。
在这种情况下,卡利斯特已不能控制他那布列塔尼人的强烈爱情,差点儿失掉卡米叶精心策划的成果。他不顾向费利西泰许下的诺言,下定决心要见到贝阿特丽克丝并同她说话。他要把秋波送到她的眼里,从她的眼神里猜透她的心思,端详她梳妆打扮的细节,闻闻她化妆品的香气,听听她悦耳的嗓音,看看她优美的动作,纵览她的全貌,如同大将军研究进行决战的战场一样仔细观察她。他的愿望同情人的愿望一样。情欲纠缠着他,使他听而不闻,失去理智,堕入病态:
不再承认障碍和差距,甚至已经神魂颠倒。于是,他想在约好的时间之前去图希庄园,希望在花园里遇到贝阿特丽克丝。
他知道午饭前她在那里散步。上午德·图希小姐和侯爵夫人去欣赏盐田和四周盘着细沙的池塘,池塘是由海水涌进来形成的,象是沙丘中的湖泊。她们已返回到住所,正绕着草坪间的黄土小路边走边谈天。
“如果你对这里的景致感兴趣,”卡米叶对侯爵夫人说,“应当同卡利斯特到克华西克去溜溜。那里有嶙峋的怪石,花岗岩的峭壁,点缀着天然沟槽的小港湾,种种罕见的奇观异景,以及浪花翻滚的大海,那是个赏心悦目的去处。你会看到妇女们做‘柴禾’,就是说把牛粪贴在墙壁上,晒干,堆成垛,象巴黎的乳品商堆奶油块一样,然后冬天就用这柴禾取暖。”
“那么,你是拿卡利斯特冒险喽?”侯爵夫人笑着问,说话的口气证明昨天卡米叶用生她的气的方式已经迫使她关心卡利斯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