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乌尔不言语了,两眼直愣愣地一动不动。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这个无聊的学徒部长不理解我。”
就这样,当岩石街的夏娃满心羞愧地躺下睡觉,为自己竟那么乐意听大诗人讲话而感到惶惶不安,并且动摇于对德·旺德奈斯的感激之情和蛇的甜言蜜语的诱惑之间的时候,这三个厚颜无耻的人却在践踏她那刚刚开放的娇嫩洁白的爱情之花。唉,要是女人们知道,这些在她们身边是那么耐心、那么善于曲意奉承的男人,一旦远离她们就多么厚颜无耻……他们对自己所爱的一切又是多么满不在乎……唉!纯洁、美丽、羞怯的女人,男人是怎样在粗鲁的玩笑中揭露她的秘密,对她评头论足啊!但同时这又是多么大的胜利!她愈是失掉遮体的薄纱,就愈显出她的美丽!
此刻,玛丽正把拉乌尔和费利克斯两人作比较,丝毫没想到这种比较会给她的感情带来什么样的危险。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拉乌尔和费利克斯两人更能形成鲜明对照的了。拉乌尔是那么不修边幅,气质粗犷;而费利克斯则象时髦女人似的注意仪表,衣冠楚楚,举止disinvoltura①,始终保持着当年杜德莱勋爵夫人给他调理成的英国绅士风度。这种明显的对比很能激发女人的想象,因为她们相当容易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伯爵夫人是个规矩而虔诚的女人, ①卢本斯(1577—1640),弗朗德勒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