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很好看吧?”朱丽微笑着问。
“当心点。”军官喊道。他拦腰抱住朱丽,有力而迅速地把她举到一根廊柱旁边。
要不是他眼明手快把她抱开,他这位好奇的亲戚就会被一匹白马的臀部碰伤:白马配着绿色和金色丝绒的马鞍,拿破仑的马穆鲁克①马夫牵住缰绳。那马几乎退到了拱廊下,前面十步远的地方排列着跟随皇上的高级将领的马匹。年轻人把父女俩安置在右边 顷刻间,万物颤抖,地动山摇,宇宙震撼。拿破仑翻身上马,这一动作振奋了寂静无声的人群,乐曲声更加嘹亮,鹰旗和旌旗迎风招展,所有的脸盘都神采飞扬。古老的宫殿走廊的高墙仿佛也在高呼:“皇帝万岁!”这不是人间的景象,简直是魔法幻影、天神显灵,或说得更正确一点,这是昙花一现的统治、转瞬即逝的奇观。那么多人为之倾慕、激动、献身、祈祷,连太阳都为之驱散天上的浮云的这个人骑在马上,三步以外跟随着身穿金光闪烁的军服的卫队,左边是大元帅,右边是值勤元帅。这个人激起了如此巨大的感情冲动,而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激动的表情。
“啊,我的上帝,是的,无论在瓦格拉姆的硝烟炮火里,还是在莫斯科的遍野尸体旁,他呀,他总是那么泰然自若。”
这句话是站在朱丽旁边的士兵对许多人的询问所作的回答。少女对着这张面孔凝神注视了一会儿:沉着的表情显示出他有稳如泰山的力量。皇帝注意到了德·沙蒂约内小姐①,转身向迪罗克说了一句简短的话,大元帅听后微微一笑。检阅开始了。如果说少女刚才一直在注意看拿破仑毫无表情的面孔和蓝色、绿色、红色的队列,那么这时她在这些老兵迅速而整齐的操练中,几乎一心一意在注视一个年轻军官,他骑马驰骋在运动着的列队之间,最后又精神抖擞地回到以衣冠简朴的拿破仑为首的一群要人之中。这军官骑一匹黑色骏马,穿一身漂亮的皇帝传令官的天蓝色制服,在这色彩斑斓的队伍中显得十分突出。阳光下,他的绣饰闪闪发亮,狭长军帽的羽饰荧荧耀眼,观众真会把他比作一团磷火,比作一个无踪无影的灵魂,奉皇上之命在调动着和指挥着这些军队。
①即朱丽,未来的德·哀格勒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