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芙丽娜想得太多,不得不开口。她轻轻喘了一口气,说:“刚才他上楼去了,不知为什么……我看见他把手枪拿走了。上班时,他把手枪忘在家里。他肯定要去巡逻。”
他们又默默前进了二十步,雅克才开口,他说:“昨天夜里,有小偷来这里偷铅……他肯定会到这一带来巡逻。”
塞芙丽娜轻轻颤抖一下,两人又默不作声了,慢慢走着。塞芙丽娜暗想,雅克口袋里装的是刀子吗?为核实清楚,她又故意吻了雅克两次。她虽然紧贴着雅克的大腿,但仍无法肯定。于是她 雅克迅速打开小刀,但他又低声骂了一句:“妈的,晚了一步,他已经走远了!”
这是实情。那个活动的身影在离他们五十步的地方,似乎认为一切正常,便向左一拐,渐渐走远了。
塞芙丽娜握住雅克的手说:“快,快追!”
他俩一起出发,雅克在前,塞芙丽娜在后,悄悄尾随着那个黑影,但不敢弄出任何响动。在修理车间墙壁拐角,那人消失了,找不到了。后来,当他们抄近路横穿车场时,在一条斜路上又看见了那个人影,他离他们只有二十步远。他俩担心暴露,赶忙躲在矮墙下。
雅克低声抱怨说:“追不上了,他一到扳道房门口,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但塞芙丽娜照旧催促他:“快,快追!”
此刻,在辽阔的火车站上,在漆黑的阴影里,在荒凉的夜幕下,雅克很坚决,就像在危险场合作案的案犯那样坚定。他步履匆匆,头脑仍在思考,为自己杀人寻找理由,要设法把这次行凶说成是明智之举,是合乎逻辑的和经过三思后才采取的行动。杀死对方是他的权利,是他生存的权利,因为对方的死是他生存所必不可少的条件。只要把尖刀捅进去,他就能得到幸福。
雅克发现那个人影已经走过扳道房,不由生气地重复说:“追不上了,追不上了!晚了,他逃走了!”
但塞芙丽娜突然用发抖的手抓住雅克的手臂,让他靠着她别动。
“瞧,他又回来了”
卢博的确又回来了。他向右一拐,又返身走回来。也许他隐约感到身后有人跟踪。卢博继续安静地走过来,他像位工作认真的保管员,不到各处瞧一遍不肯回去。
雅克和塞芙丽娜收住脚步,站在那里。他们正巧站在一个煤堆角上,背靠煤堆,似乎要钻进煤堆里,同煤堆并成了一体,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雅克望着卢博径直走过来,离他们只有三十米了。卢博每前进一步,就像残酷的命运之神在步步靠近他们。卢博步履有规律又有节奏,离他们只有二十步,只有十步了。等卢博走过来,雅克就会手起刀落,将尖刀刺进卢博喉咙,从右向左用力一拉,使他叫不出声来。雅克感到时间走得太慢,各种想法一起闪现在他脑海里,时间的概念似乎已不复存在。他要行凶杀人的理由又闪现在他眼前,他又仔细考虑了一下杀人的理由和将会产生的后果。还有五步,雅克的决心很大,马上就要爆炸,坚定不移,他要杀人,他也知道为什么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