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主义是基于人具有意志力这条原则的艺术类别。
艺术是现实根据艺术家的形而上学价值判断的选择性重塑。艺术家重塑现实中代表他对人和存在的观点的部分。如果要形成对人本性的观点,要回答的一个根本的问题就是人是否有意志力的问题——因为对所有关于人的特征、需求和行为的结论与评判都要基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针对这一问题的不同回答就形成了两大艺术类别各自的基本假设:浪漫主义,认为人的意志是存在的;自然主义,否认人的意志的存在。
在文学领域,这两类艺术的基本假设(无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决定了文学作品的基本元素的形式。
1.如果人具有意志,那么他生活的重要环节就是他对价值观的选择——如果他选择了价值观,他就必须用行动来获得和(或)保持它——如此,他就必须确定他的目标,通过有目的的行动来达到目标。表现这样行动的本质的文学形式叫作情节。(情节是逻辑相关的事件向着高潮时刻矛盾解决的有目的前进。)
意志力作用于生活的两个基本方面:意识和存在,即人的心理活动和人的存在活动,也即人格的形成和物质世界的行为过程。因此,在文学作品中,刻画和事件都是作者根据它们对于价值观在人的心理和存在中的重要性(以及他认为正确的价值观)而创造出来的。他的角色是抽象的投影,而不是实体的复制;它们是以抽象概念的方式被发明出来的,不是他用身边的某个人不加改动地复制出来的。任何一个人特定的性格都只是他自己价值观选择的基准,毫无进一步的形而上学价值(除非作为人类心理学的概括性原理的研究样本);某个人特定的性格只是性格学中无穷可能性的冰山一角。
2.如果人没有意志,那么他的生活和他的性格都是取决于一种超越他掌控的力量——如此,他就不能选择价值观——如此,他看起来拥有的价值观其实只是假象而已,都是被他无力抵抗的力量决定的——如此,他也无法达到自己的目标,实施有目的的行动——如果他试图抵抗那些假象,他就注定败给那样的力量,然后他的失败(或者偶尔的成功)都与他的行为无关。表现这样行动的本质的文学形式叫作情节空洞(因为没有有意义的事件推进,没有逻辑联系性,没有冲突解决,没有高潮)。
如果人的性格和人生旅途是未知(或不可知)力量的产物,那么在文学作品中,刻画和事件都不可能是作者创造的,而是从作者身边特定的人物和事件上复制而成的。由于他否认人的心理存在任何有效的动机原则,他就不能用概念的方法创造人物。他只能像观察静物一样观察他生活中的人,然后复制他们——含蓄地希望这样的复制可以揭示控制人的命运的未知力量的蛛丝马迹。
上述浪漫主义和自然主义的假设(意志和反意志的假设)影响着文学作品的方方面面,例如主题的选择、风格的偏好,但是小说结构的本质——情节丰富或是情节空洞——代表了两大类别最重要的区别,是把作品归于某类的最明显的特征。
这并不是说作家需要明确自己的基本假设,然后通过有意识的思维过程来使用这些假设以及它们的推论。艺术更多的是人潜意识整合和人生观的产物,而不是他有意识的哲学观念的产物。甚至连基本假设的选择都有可能是潜意识的——因为艺术家和旁人一样,很少把人生观转变成有意识的概念。同时,由于艺术家的人生观可能和所有人一样充满矛盾,这样的矛盾会在作品中显现出来;浪漫主义和自然主义的分割线不是在每一件作品的每一个方面都是一致的(尤其是因为这两种基本假设之一是错误的)。但是如果通览艺术领域,研究古今作品,你就会发现两种假设所创造作品的一致性就是艺术领域中形而上学假设的力量的有力证明。
除了凤毛麟角的勉强案例外,浪漫主义在今日文坛已经销声匿迹。如果你意识到几代人都是在哲学大灾难——在非理性主义和宿命论大灾难的重压下成长起来的话,我说的就不是危言耸听。在年轻人心智发展的时期,他们在哲学理论中,在文化环境中,在身边被动、腐坏的社会的积习中,都找不到发育理性、本善、价值观明确的人生观的土壤。
但是我们还可以看到这样一种不太被察觉和认识的心理症状:所谓美学专家对艺术中任何浪漫主义假设的恶意围攻。文学作品的情节尤为激发这种敌意——一种充满了个人色彩的敌意,因为作为单纯文学的讨论就不可能如饿虎扑食一般。如果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情节是文学中可以忽视、不宜出现的元素,他们暴风骤雨一般的斥责中为什么要带着歇斯底里的恨呢?这样的反应其实是与形而上学,即足以动摇人的整个人生观(如果人生观确乎是非理性的)之基石的问题相关的。他们察觉到的是一个暗含着意志的假设(因此也暗含着影响道德价值观)的情节架构。基于同样的潜意识原因的同样的反应是被英雄人物、美好的结局和道德的胜利激发的,在视觉艺术中则是——美。物质的美是与道德与意志无关的——但是选择画一个美丽的人而不是一个丑陋的人,则暗示了意志的存在:也暗含了选择、标准和价值观的存在。
美学体系中浪漫主义的没落——就好像道德体系中个人主义的没落或是政治体系中资本主义的没落一样——都来自于哲学阐释的匮乏……这三种情形都与最基础的价值观本质相关,然而阐幽探赜又不曾有。这就使得问题的关键在讨论中反而被认为无关宏旨,因此价值观就被那些不知道他们丢失了什么或者为什么丢失了这些东西的人打入冷宫。
神秘主义自古以来就垄断了美学领域。我下面对浪漫主义的定义只代表我的个人观点——既不是众所周知的,也不是被广泛接受的。浪漫主义(或其关键元素,甚至艺术本身)还没有被广泛接受的定义。
浪漫主义兴起于19世纪——它是两大方面影响的(很大程度上是潜意识的)共同产物:亚里士多德学说,释放出人的思维从而解放了人类以及资本主义,使人获得了将思想转化为行动的自由(后者是前者的结果)。但是尽管亚里士多德学说的实际影响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每个人的生活,其理论已经尘封千年:自从文艺复兴以来,哲学早已倒退回了柏拉图的神秘主义。因此19世纪发生的史无前例的事件——工业革命、科学的飞速发展、生活品质的大幅提升、人性的解放——都缺乏理论的指导和判断。19世纪的人是以亚里士多德的人生观为向导的,而不是以亚里士多德的哲学为向导的。(于是就像是朝气焕发的年轻人不能用意识来驾驭自己的人生观一样,19世纪很快便燃尽了能量,由于对于自身超强能力的懵懂困惑而熄灭了。)
无论他们自己如何阐述自己的思想,那个世纪的新兴艺术学派——浪漫主义——的人生观就孕育于当时的文化氛围:人类沉醉于刚刚获得的自由之中,古老的暴政统治——教会、国家、君主、封建制——一一倒下,他们的四周突然延展出四通八达的道路,解开桎梏的能量势不可当。这种氛围很大程度上表现在19世纪人们无知、疯狂、盲目地相信人类的发展会从此无止境地、自发地进行下去。
浪漫主义者在美学上是19世纪的叛逆者和改革者。但是他们的各种论断又大部分是反亚里士多德学说的,更加偏向于野蛮、散漫的神秘主义。他们没有用最基本的观点来看待他们的叛逆;他们以艺术家的自由为名,尽管没有反抗宿命论,他们还是较为肤浅地反抗着当时的美学“制度”:反抗古典主义。
古典主义(这是一类更加肤浅的艺术的代表)作为一个学派发明了许多无缘无故的、细枝末节的规定来代表美学价值观的终极标准。在文学领域,这些规定包括各种勉强可以从希腊(和法国)的悲剧中追溯其发源的规则,限制了剧作的每一个方面(如事件、地点、行为的一体),甚至是一部作品分为几幕,一个角色在一幕中共可以诵几节诗都有要求。这些规则中有一些是依据亚里士多德的美学观点,恰恰就说明了受限于实体的心理会致使思维逃避责任,把抽象原则变成实体限定,把创造变成模仿。(关于20世纪仍存在的古典主义的例子,我建议读者去看《源泉》中霍华德·洛克遇到的建筑学难题。)
尽管古典学派无法回答他们的规定为什么要被采纳(他们除了追溯历史、打出权威的王牌或者断言沿袭传统的优越性之外就黔驴技穷),这一学派却被认为是理性的代表!
这就是有史以来人类文化中最令人笑掉大牙的讽刺之根源:最早,人们把浪漫主义的本质定义为基于情感为 那就更不必提写作。然而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整个自然主义运动又都是建立在意志上的,只是将意志作为一个没有定义的、潜意识的“脱节概念”[23]。大部分自然主义者选取“社会”作为人的宿命的决定者,于是他们成为社会改革家,提倡社会变革。他们指出人无意志,社会有一定意志。托尔斯泰就一直宣扬人应该无条件屈从于社会的力量。在严肃文学中最邪恶的书《安娜·卡列尼娜》中,他抨击了人对幸福的渴望,呼吁人们都应与社会和谐统一。
无论他们的理论要求他们多么局限于实体,自然主义的作家依然需要发挥他们的抽象能力:要想创作“现实生活”的人物,他们就需要选取他们认为重要的特征,把他们从琐碎的、随机的特征中分离出来。因此他们不得不用统计数据来代替价值观作为选择的标准:也就是说他们认为人类在统计学上普遍的特征就一定是有形而上学重要性的,一定代表了人类的本性;而那些稀罕少见抑或凤毛麟角的特点,就没有形而上学重要性,不能代表人类的本性。(参见 一开始,自然主义者反对情节,甚至反对故事,关注刻画的元素——心理学感知是他们能够提供的最佳的价值观。然而随着统计学方法的不断成熟,这一价值观也逐渐萎缩:刻画被面面俱到的记录所取代,被鸡毛蒜皮的罗列所湮没,消失在公寓里的家什清单、服装清单和食品清单里。自然主义失去了莎士比亚或者托尔斯泰所努力达到的统一性,从形而上学的层次坠落到了就事论事</a>的层次,眼界变得越来越窄,只能看到表面现象——直到自然主义的残余最终演变为一个肤浅的、毫无意义的、“不严肃的”学派,彻底和人的存在失去了联系。
诸多因素都决定了自然主义比浪漫主义存在的时间要久一些,虽然并没有久太多。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自然主义的标准要宽松许多。一个三流自然主义者依然可以写出一些感知性的观察;但是一个三流浪漫主义者则必然让读者不知所云。
浪漫主义要求作家必须掌握小说的关键元素:也就是讲故事的能力——这就需要三种核心素质:真实感、想象力和戏剧性。这三者(其实还有更多)都会体现在情节与主题和刻画的整合之中。自然主义放弃了这些素质,只要求刻画,要求一个作家尽可能地用最无中心的叙述、最“无计划”(即无目的)的事件走向(如果还有任何事件可言的话)刻画。
浪漫主义作品的价值观需要由它们的作者创造;他不是按照任何人意愿创作的(因为他处在人类的高度上),他依靠现实的形而上学本质,依靠他自己的价值观。自然主义作品的价值观取决于特定的作家复制的人物所具有的人格、偏好和行为——他的水平就在于他对于他所复制形象的忠诚度。
浪漫主义小说的价值观体现在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自然主义小说的价值观体现在这些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如果浪漫主义者的祖师爷或者代表人物是中世纪在乡间游荡的行吟诗人,启发人们抬头去看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生活之上存在的无限可能的话——自然主义者的代表就是家长里短的闲聊(一位当代的自然主义者对这一点已经不打自招了)。
(最近)自然主义对艺术领域的席卷体现了少见多怪的道理;珍贵的石头要比普通的矿石吸引更多希望不劳而获的淘金者。浪漫主义的关键要素——情节,在被抄袭之后略加修改就可以欺骗读者,尽管它在拙劣手艺的雕琢下已经失去了它灿烂夺目的价值观。浪漫主义最早先的情节以各种变化形式被不停地借用,每一次复制就会失去许多色彩和内涵。
你可以将亚历山大·仲马的杰出剧目《茶花女》的戏剧结构与讲述妓女被夹在她的真爱和她的过去之间的不可胜数的故事——上至尤金·奥尼尔[24]的《安娜·克丽丝蒂》,下至好莱坞的诸多剧目(其实我想说的是下至尤金·奥尼尔,上至好莱坞)——相比较。浪漫主义的美学寄生虫毁掉了浪漫主义,把它的别具一格变成了陈词滥调。但是这些都不能掩盖原作者的成就;如果非要议论二者间的联系的话,那么这些恰恰说明了原作者的伟大。
自然主义却没有给那些抄袭者留有同样的空子。自然主义的关键要素——对于某一事件、某一地点的“生活片段”的表现——没有办法直接抄袭。作家无法抄袭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中所展现的1812年的俄国。他需要自己动脑,至少需要用他自己的观察来展现与他同一时空的人。虽然有些自相矛盾,但是自然主义在最低的层面上依然留存了一些创意空间,而这一点是浪漫主义不具备的。这样来看,自然主义对于那些希望能够在文学领域小有名气的作家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自然主义这里依然有很多抄袭者(他们没有在浪漫主义者中那么明显),还有许多自以为是的庸才,尤其是在欧洲。(例如,罗曼·罗兰[25]看起来是自然主义者中焕发着浪漫气息的一位,其实可以被划入那些低俗小报式的浪漫主义者。)但是在自然主义的顶端,也有许多文采斐然的作家,尤其是在美洲。辛克莱·刘易斯是他们中的佼佼者,他的小说展现出十分开门见山的批判智慧。当代依然秉承自然主义的作家中最优秀的是约翰·欧汉拉,他结合了多愁善感的大智和斯斯文文的大雅。
就像19世纪孕育了天真纯净、乐观本善的伟大浪漫主义者一样,20世纪也孕育了优秀的自然主义者。前者是以个体为导向的;后者则是以社会为导向的。 埃拉·雷文[27]的处女作(《死亡之物》)就具有相当高的水准,他最近又发表了《罗斯玛丽的婴儿》,这部作品得以逾越中世纪的物质标签,直击那个时代的内核,(十分严肃地)把巫术放在现代社会的环境中来描写;原版的无沾怀胎[28]故事,由于跟上帝相关,在当今的学术界可能被认为只是一个宗教派别的信仰而已,雷文的这部小说则围绕着魔鬼主导的无沾怀胎的故事。
弗雷德里克·布朗[29]是一位思维独特的作家,他曾经实践过许多把科幻小说转化为关于自然或者超自然阴谋故事的点子;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写作了。
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30],最后一位努力维持自己电影的高度和深度的制片人,由于对崩坏和恐怖的过分强调,也背离了浪漫主义。
这就是在当今的情况下,那些具有非同寻常想象力的人表达他们追求生活乐趣的方式。浪漫主义——为抗争原始的罪恶而生,作为自信的奔涌洪流——最后却只能在蹒跚的后人的指尖淌过,这些后人的手无不握着已经屈服于罪恶的笔。
我不是想暗示这种屈服是有意识的怯懦。我不这样认为: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的了,没必要夸大其词。
上述的就是如今的美学界。但是只要人类存在,对艺术的需求就会存在,因为这一需求的形而上学基础扎根于意识的本质——它一定能挺过这段非理性君临天下、为所欲为、人们只能创作出低俗的艺术碎片来满足艺术需求的时期。
社会就像个人一样:灾难可以从潜意识中降临,但是解药却不能来自于潜意识。无论是对于社会还是个人,都只有知识可以创造出解药,也就是只有意识充分理解的、外显的哲学才能充当解药。
哲学的复兴何时到来,我无可奉告。任何一个人都只能找到一条道路,但是却无法定义这条路的长度。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西方文化的方方面面都需要全新的伦理法则——理性的伦理法则——才有可能带来哲学的复兴。也正因如此,艺术比任何一个其他方面都需要新的法则。
在理性和哲学的复兴之后,文学会成为第一个涅槃的凤凰。然后有了理性价值观的武装,明晰了自己的本质,充满了对自身无上的重要性的自信,浪漫主义终有它腾飞的一天。
1969年5—7月
[1] 18世纪到19世纪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很大程度上为黑格尔的哲学奠定了基础。——译者注
[2] 德国哲学家,唯意志主义和生命哲学学派的创始人。——译者注
[3] 客观主义哲学的原则之一,即当某物具有许多与其他事物区别开的特征时,其他特征所基于的特征为基本特征。——译者注
[4] 波兰作家,1905年获诺贝尔文学奖。——译者注
[5] 19世纪美国小说家。——译者注
[6] 18世纪德国著名诗人和剧作家,德国启蒙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发起了“狂飙突进运动”。——译者注
[7] 法国剧作家,活跃于19世纪末期,一生创作了七部风格各异的歌剧。——译者注
[8] 英国诗人,小说家。——译者注
[9] 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作家。——译者注
[10] 英国著名小说家,他创造的“外星人”、“反乌托邦”等题材成为科幻小说界无法超越的永恒经典。——译者注
[11] 法国小说家,科幻小说的开创者之一。——译者注
[12] 英国浪漫主义诗人,代表作《唐璜》家喻户晓。——译者注
[13] 美国小说家,一生写作了三百多部短篇小说。——译者注
[14] 西部小说指以19世纪后半叶前后发生在美国西部的故事为题材的小说。——译者注
[15] 英国作家,创作了著名的詹姆斯·邦德系列。——译者注
[16] 美国作家,以间谍小说著称,他的迈特·海姆小说系列从1960年首次发表开始,三十年经久不衰。——译者注
[17] 20世纪美国女作家,获1925年获普利策小说奖。——译者注
[18] 美国小说家,她一生创作了多部十分畅销的小说,并且很多都被搬上银幕。——译者注
[19] 美国作家,代表了南部得克萨斯的写作风格。——译者注
[20] 20世纪20年代末期兴起于美国,其中描写的侦探大多在黑暗的社会环境中挺身而出,伸张正义;故事一般情节紧凑,文字简洁。——译者注
[21] 美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关键人物。——译者注
[22] 英国恐怖片演员,其塑造的最经典的角色是弗兰肯斯坦的怪物。——译者注
[23] 脱节概念是安·兰德自创的哲学术语,指那些作为其他概念的基础,却反而被否认的概念。例如,如果某学派否认物质,却提倡运动是一切的本源,则其实是没有意识到物质才是运动的基础,在物质的领域形成了一个“脱节概念”。——译者注
[24] 美国表现主义文学家,1936年获诺贝尔文学奖。——译者注
[25] 法国著名作家,1915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译者注
[26] 这个系列电视剧1959年至1964年在美国连播一百五十多集,也登陆了英、法、德等国家,收获许多好评。《迷离境界》是该系列的一个短剧,中文也译为《阴阳魔界》。——译者注
[27] 美国作家。——译者注
[28] 指圣母还是处女却生育了耶稣,这是基督教的一大争议之处。——译者注
[29] 科幻小说作家。——译者注
[30] 好莱坞电影艺术大师。——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