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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回顾_中国橘子之谜

作者:埃勒里·奎因 字数:11287 更新:2025-01-08 12:36:28

在他多彩多姿的生活经验中,埃勒里·奎因从没有一次比这天早晨在客厅布置伟大的实验场景更小心谨慎的。而这一次,奎因警官和他一起。

为什么他们相信绝对的小心和煞费苦心的准备是必要的,用不着费心去和任何人解释。因为唯一一个能够理解其原因的人却不在——维利警佐,这个平时总是精确守时的人并不在现场。再一次——因为过去也曾有过一次,警官对他的消失并不介意。

一开始整个过程的确十分顺利,埃勒里在一早就扮演一个冷面侦探,他从总局召集一些和这个案子相关的人手,并认为自己从此成了一名没有报酬的贴身保镖。无须解释或道歉,只要说一句:“奎因警官的命令!”所有的警察就都乖乖闭嘴。

因此,当钟走到10点整,唐纳德·科克办公室外的接待室——也就是犯罪现场——充满了好奇、微微发抖的人们。在侦探特罗姆斯警惕的目光下,低声咆哮的老科克博士坐在轮椅上,被顺从的狄弗西小姐推进接待室;唐纳德·科克和他妹妹玛赛拉在侦探瑞特的陪同下走进来;皮肤很明显泛紫的谭波小姐和侦探赫西一起进门;格伦·麦高文一踏进门,就受到侦探约翰逊的“照顾”,他十分愤怒,但没有反抗;菲里克斯·伯尔尼十分不情愿地一早就到了,在侦探皮戈特的催促下进来,后者好像对他的任务十分反感;奎因警官本人站在艾伦·塞维尔身旁;奥斯鲍恩发现他自己被一个强壮的警察推进接待室;即使是长赛乐的经理奈伊和浓眉大眼的酒店警卫布鲁梅尔,楼层管理员夏恩太太,还有科克的管家赫比尔,都一视同仁被有礼地监视着。

当他们都被集合好,埃勒里·奎因轻轻地把门关上,对着这群安静坐着的人微微笑,井非常专业地看了看所有紧靠墙壁的侦探。他对奎因警官点点头,老奎因静静地站在通往走廊的门前,埃勒里随即大步走到房间中央。

白色的晨光从阴沉多云的、令人压抑的天空缓缓流出,从窗外照进来。一个像棺材似的木箱就放在他们面前,盖子并未完全盖紧。里面的东西并未呈现在他们眼前。但是所有复杂费解的眼光,纷纷直视着那口棺材。

“女士们先生们,”埃勒里·奎因开始说话,一只脚踏在木箱盖上,“我猜大家一定对今天早上把大家请到这里的特殊的目的非常好奇,我不会让你们的困惑持续太久。今天早晨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要揭发这个杀害不久前来到这里并在这里遇害的人的凶手。”

他们正襟危坐,既恐惧又着迷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狄弗西小姐低语道:“这么说你知道——”她马上面红耳赤地闭上嘴。

“闭嘴!”科克博士呵斥道,“我们能否这样理解,奎因,这是你所钟爱的犯罪侦破的怪异演示中的一次吗?我必须说这……”

“仅此一次,拜托,”奎因微笑道,“是的,科克博士,我的目的就是如此。这么说吧:是战无不胜的逻辑的具体展示。心灵可以超越一切。最后的胜利属于能自我教育的大脑。对你的问题——狄弗西小姐,我们将会证明一些有趣的事,并且看看它们将把我们引到什么地方。”他举起手,“不,不,不要发问,拜托……噢,在我开始之前。我想,要凶手自己往前站一步,同时节省我们双方的时间和脑力,是否是徒劳的?”

他严肃地看着众人,但是没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都心虚地盯着他的脸。

“很好,”他干脆地说,“开始吧!”他点着一根烟,半闭双眼。

“这个案子令人震惊的事实是所有的东西在凶案现场都是颠倒的,包括死者身上的衣物,全都被反穿着。我说‘令人震惊’,甚至我那在观察判断这类现象方面训练有素的头脑对此也感到十分惊讶。我大胆地说,甚至连想象这倒置的方法并把它付诸实施的凶手,也不能确切地意识到这件事将会多么令人惊讶。

“惊讶之余,我开始着手去分析这些现象,或者不如说是事实。经验告诉我,罪犯在犯罪时的积极行为——与下意识行为相反——很少是没有目的的。这件案子是一个积极而有意识的行为。它难度高、需要花费宝贵的时间来完成,我稍后会说明。因此,在它背后一定有原因。虽然它看起来的确像是精神错乱的发狂之举,但至少,他肯定是个有理性的人。”

他们都痛苦地注意倾听。

“我承认,”埃勒里继续说,“直到昨天,这个真正的目的仍使我困惑。我不停地拼命在心中思索答案,但是就我所知,我不懂有什么理由必须把所有的东西倒置。当然,我假定倒置的意义是指:某个倒置的东西和案子里的某人有关。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然而我在文字的字义上被绊住了,集邮上的术语使我困惑不解,以致我不止一次要全部放弃。所有令人为难的问题都必须被解答。如果每一样事物都被倒置,是暗指倒置的意义与某人有关,那这个‘某人’必定会被牵连进这件谋杀案。倒置真正的意义是什么?谁会被牵扯进这件案子?还有更重要的,是谁在 “只有三种人会到科克先生的办公室来找他:集邮者、玩珠宝的人以及与出版有关的人,主要是作者。这名神父没有告诉科克最信任的助手奥斯鲍恩先生他找科克先生有什么事,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愿说。这听起来就不像是谈出版合约之类的事。于是我就想到神父来找科克最有可能的原因,一定和科克另外两个嗜好其中之一有关:邮票或珠宝!

“现在我了解,如果方才所言是真的,这名传教士到这儿来是要来卖珠宝邮票或者是要来买——也可以把两者都包含在内。但从他身上廉价的穿着、他的这一段旅程这种种迹象看来,我确信他不会是个买家。所以,他是打算来卖东西的。这和他神秘正好相符。他有邮票或珠宝打算卖给唐纳德·科克,一些贵重的东西,这可以从他尽量简朴的外表上判断。很明显的,他被谋害的原因,一定是他大老远从中国来打算要卖的邮票或珠宝。甚至可以推想得出,因为科克是专门收集中国邮票,这名传教士手上拥有中国邮票的可能性远大于珠宝。这还不能确定,只是可能性较大。因此,以我自己解决这个案子的方法,我要维利警佐去搜索作案目标,看看能不能找到中国邮票;也顺便找找那些珠宝。”埃勒里停下来又点了一根烟,“我是对的,维利警佐是找到了这张邮票。”

有人喘了口气,但是当埃勒里在众人脸上搜寻时,他看到的只是凝视他的眼神。

他徽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牛皮纸大信封,从信封里他又拿出另一个小一点、写着中文地址的样式奇怪的外国信封,角落上一张盖着邮戳的邮票。

“科克与麦高文先生,”——这两个人犹豫着站起来——“我们最好请教一下这两位邮票方面的专家,你们觉得这是什么?”

他们两人勉强向前,但又好奇。科克慢慢地拿起来,麦高文则从旁凝望。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大叫一声,并且开始兴奋地彼此低声讨论。

“好了,先生们!”埃勒里说,“我们都很期待你们指点,那是什么?”

这信封上的邮票,是一张小小的、长方形的薄纸片,只印单色,是明亮的橙黄色,在长方形的边缘内,盘绕着一条传统民俗中的龙。面值五分钱。邮票的印刷很粗劣,信封本身也因年代久远而泛黄破损。信封其实是早期但至今仍在使用的欧式信封,一面写信,另一面写地址,把它折叠起来即可邮寄。

“这个,”唐纳德说,“是我所见过最珍贵的东西,对一个专门搜集中国邮票的集邮者来说,是个了不起的发现。这是中国最早发行的官方邮票,它的实际发行日期比标准的邮品目录上公认的首收发行日期早好几年。由于是实验性的出版,所以印量极少,邮政系统使用的时间非常短。这种票,无论是贴在信封上的,用我们的行话来说是实寄封,还是单剪下来的,都没有发现过——老天!它真是个极品!”

“甚至在中国邮票的专门目录上都没有提到过,”麦高文嘶哑地说,一边贪婪地看着信封,“在一篇谈老邮票的学术论文上曾粗略地提过它,格外深情地谈到它的颜色,就如同集邮者格外喜爱大英帝国国家首次发行的一便士黑票一样,天啊!它真是漂亮!”

“那你认为,”埃勒里慢慢说,“这张邮票是不是非常有价值?”

“太有价值了!”唐纳德叫道,“它比那张英属圭亚那的邮票更有价值!绝对是,只要它是真品。这需要更进一步的专业鉴定才行。”

“它看起来应该不是伪造的,”麦高文皱着眉头说,“它贴在信封上,上面的邮戳也很清楚,而且……”

“你看它值多少钱?”

“价值连城,开多高的价也不为过。这些东西值得收藏家出最好地价钱,圭亚那那张拍卖记录是五万美元,”唐纳德的脸色一沉,“如果我的财务状况稳定的话,我会尽我所能出最高的价码,它可能会是所有邮票中价钱最高的;但是,天呀,它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

“呃,谢谢你们二位,”埃勒里把信封收好,放进口袋。科克和麦高文慢慢走回座位,有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

“这张中国邮票,”埃勒里终于重新开始说话,“这也许是解决整个事件的神来之笔;因为它,我们的传教士朋友远涉重洋从中国来到这里。我敢说,他一定把它好好地藏在某个隐蔽之处,并且期待着能发笔大财,可以让他离开教会,下半辈子过着舒适豪华的生活。在上海他一定就各方打听过,像这样的珍品,在中国邮票的收藏市场上,谁是大买主;我猜是在那里,或在北平——上海的可能性更大——他得知唐纳德·科克先生……结果它反而害死了神父,因为凶手知道这张邮票的价值不菲。”

埃勒里停下来,目光向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脚下像棺材一样的木箱:“我们已经知道死者的身份——除了姓名,不过那不重要——如果要对杀人动机做一个令人满意的结论(从逻辑的角度来看,这也不太重要),我现在要考虑的——最重要的考虑——是凶手的身份。有几次,这个重要的关键都被我遗漏了。我知道答案就在那儿,只要我能捕捉到。然后我想起这桩凶案中一两个无法解释的特殊现象,没有人——包括我自己——能够解释得了。警官的一个偶然问题推动了我的思考。下面这个实验将揭示本案的整个过程。”

在没有警告的情况下,他弯下身把木箱的盖子移开,维利警佐静静走过来,和埃勒里一起把模型扶起让它坐在木箱里。

玛赛拉·科克虚弱地叫了一声,缩进身边的麦高文怀里,狄弗西小姐强忍住没叫出来,谭波小姐把眼睛垂下,夏恩太太忍不住低声祈祷,卢埃斯小姐看起来觉得很恶心的样子,即使是男士们也一个个脸色发白。

“不必惊慌,”埃勒里低声说着,站了起来,“不过是出自我一个有趣的想象再加上一个更有趣的模型杰作罢了。请大家注意看这里!”

他走向连接办公室的那扇门,把它打开,走进去。带着像纸一般薄的印第安草编的垫子出现,垫子原本是放在办公室那侧。

他小心地把垫子故在门口处,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在接待室这端,另外三分之二则是在办公室那端。然后他站起身,从右边的口袭拿出一捆看起来很结实的细绳,他拿起绳子,查看了一番。他对大家微笑着点点头,开始量绳子三分之一的长度。然后他把三分之一长度的分界点缠在靠近接待室这侧门的金属把手上,细绳现在吊在门的把手上——一边长一边短。他的动作十分娴熟,没有任何困难。埃勒里拿起短的一端,从门底下的缝穿过去,从草垫上穿到办公室那端。关上门,完全没有碰触到门把。

门现在是关上的,但没有上锁。

所有人像看木偶戏的孩子般,张大眼睛好奇又热烈地望着他。没有人说话,唯一能听见的是埃勒里轻巧的动作发出来的微微声响和人们沉重但不规则的呼吸声。

埃勒里在寂静中继续他的表演。他往后退,测量面向门口右边的书架两侧。他研究了一下,开始把书架推向他的右侧,而他面对着门。他再把书架沿着右手边的墙推了约四尺。然后回来开始移动门左侧的书架,他拼命地又拉又推直到它突出到房间中央——然后再拉向门直到书架左侧碰到门的铰链,而书架右侧向外横入房间。整个书架和门之间形成锐角。然后,他往回走了几步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看到,”他在一片静寂中轻快地说,“这两个书架现在的位置正如发现尸体当天,我们所见到的一样。”

如同收到信号一样,维利警佐弯身把模型从箱子上拿起来。

尽管它不轻,但对他来说就像拎着个小孩一样容易。模型已经被穿上死者的衣物,而且是反穿着。埃勒里低声对警佐说了几句。他只用一根粗大的手指让模型保持平衡使它直立着。

“来吧,警佐!”埃勒里慢慢地说道。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维利警佐把手指移开,躯体模型笔直倒下,就倒在它之前直立之处。

“尸体就是这样僵硬无力,”埃勒里愉快地说,“干得好,警佐,我们假定这具尸体死后尚未僵硬。我们的表演将会证明这点。现在,我们进入第二阶段。”

维利抬起躯体模型,埃勒里从木箱中拿出两支曾在尸体上发现的非洲长矛,他把长矛从模型的裤腿穿进去,穿过外套里,长矛从颈背处露出来,矛头的刃口在纸糊的头盖骨之上。然后警佐把模型举起来,撑在由靠左侧的书架和门形成的锐角上,模型面向着右边。它僵硬地直立在那里,两支长矛的矛头就像两只角般从外套里伸出来,双脚勉强撑在印第安草编席垫的边缘。

维利警佐咧开嘴笑着走回去。

于是,埃勒里开始一连串令人好奇的动作。他拿起悬吊在门把上的细绳——长的一端——并且开始小心地把细绳缠绕在靠近门那支长矛的柄上,正好就绕在矛头的刃口下。他把细绳在长矛上绕了两圈,他们看见从门把到长矛间的细绳绑得并不紧——呈现一条优美的弧线。

“请看清楚,在长矛上的细绳并没有打上任何活结或死结,”

埃勒里说,然后他弯下身,把从长矛垂下来的剩余的细绳往门底下穿,他让绳子穿过门槛上草垫子和门的底部之间的缝隙,直到绳端完全消失在办公室那端为止。

“别动!谁都别动!”埃勒里厉声说,同时直起身来,“专心看着模型和门。”

他伸手拉住门把,小心翼翼地把门往自己的方向拉。当他拉的时候,原本松松的细绳变得更松了。门半开的时候,埃勒里非常小心地弯下身子,从细绳下钻出来,从窄窄的开口中钻出去,在众人的眼前消失。门轻轻地咔哒一声关上了——关上,却没锁。

他们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

有三十秒,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门底下草编的垫子忽然开始动了,它从接待室这头很快地从门底下被拉向办公室。

他们对此毫无心理准备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他们全神贯注地看着,像看到一场奇迹似的。这事发生得如此之快,在他们弄清整个过程的意义之前,就结束了。

当草垫被拉动时,有许多事同时发生了。模型先是摇晃,然后慢慢倒下去,整个僵硬的身体就沿着突出在房中那座书架顶端的边缘朝着稍稍偏离门的方向缓缓滑动。不到一秒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改变它倾倒的方向。原本自门把拉到长矛那条松松的细绳开始被拉紧,并且把模型往回拉,模型暂时停住颓倒之势。有一段时间,模型一直摇摇晃晃,然后开始直直往前,使得它的脸和门平行。原本从长矛拉到门把上的绳子越拉越短,直到模型的头将要碰到地板。此时,绳子整个被拉紧,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因为绳子拉紧的缘故,当模型往前倾,模型重量的拉力使门门往同一个方向滑动。他们看见的是从左到右,门门被扣上。

门被牢牢地门上了。

正当他们还目瞪口呆,怀疑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时,他们也看到另一个几乎是更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短的那端的绳子开始动了,从门的另一侧被拉动。当被拉到盘绕在门门上的绳子时,绳子断了。因为绳上并没有打结,断了的一端——仍然系在长矛上——直直地垂挂下来,垂在模型和门之间的地上。剩余的那段,就是曾经被拉动的那段,马上被从门的另一侧很快地拉走,从众人眼前消失。

他们接着看到另一段——缠在矛上的那段,占绳长的三分之二——慢慢拉紧连接长矛那一段,并且开始平滑的滑动;刚才断掉现在仍悬在门把上那一段则开始变短。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拉占绳长三分之二的那段,因为它也正在变短。终于,绳的末端已经触及长矛柄,绳子迅速滑动,很快地穿过门缝消失了。不久,原本放在倒下的尸体的位置那块草垫也消失了。模型倒下了,和尸体倒下的位置一模一样;门是栓上的;现场除了书架和长矛,垫子、绳子都不见了。

长矛和尸体所在的位置,完全说明了门如何从另一侧被闩上的。

埃勒里跑回来,从走廊上的门闯进接待室。他们仍呆呆地瞪着模型和门。

有人站起身来,苍白得一如窗外阴沉的上午的天色,嗓音嘶哑地低声说:“我……我想不到你……你……会知道。”

“是长矛告诉我的,”埃勒里在众人惊讶和沉寂中说,“是因为长矛和两个书架侧向办公室门口的位置。当我把我所见到的线索组合起来,想到传教士并非死在我们发现他的尸体的那个位置,这一点很早从地板上的血迹就可以判断得知。所以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死者的尸体要被移到门口?很明显的,因为尸体有可用之处。下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凶手要把右侧的书架,沿着右边的墙面再移得更远?答案可能只是他要让右边墙面前的位置空出来。第三个问题是:为什么凶手要让书架左侧抵住门上的铰链,并且让它的右侧横入房中和门形成锐角?这答案对我而言一直是个很难解的谜,直到我想起那两支长矛……

“长矛从脚到头穿过死者的衣服,长矛的材质是非常坚固的木材;它们正好可以像支撑动物一样把尸体架起来。就某一点上来说,是它们让尸体变得僵硬。死人从直立状态瘫倒下来,应该是跌成一团,不会是直挺挺的;而这具尸体,由于长矛支撑的作用,他那柔软的尸体成为僵硬的,就可以僵直地倒下来;而且右侧的书架已经被移动过,空出门右边的空间。因为凶手安排尸体倒在门前,至少有部分躺在清理出来的空间中。而凶手正希望尸体与门槛是平行的,否则他就不需要在门这侧腾出一个空间了。左边的书架为什么要搬移?为什么要放这样的角度,很显然是一种故意的安排吧?据我猜测,如果死者是被放这个角上,如果有什么东西拉扯他,他必定会倒向门另一侧被清出来的空间里。

“为什么凶手要尸体准确地倒在他所预设的位置上?”埃勒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而且看来有些不可思议,我能得出的唯一合逻辑的答案是:凶手把尸体从房间另一处移到门口附近,是希望尸体在倒下时,能在门上动点手脚……剩下的事就是集中精力思考和实验。在门上唯一可做的事情,而且对罪犯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门锁上;在这件案子里,就是把门闩上。

“但是为什么,当凶手自己可以闩上门从另一扇通往走廊的门逃跑时,他却不这么做,反要大费周折地让一具尸体来闩上这道门?”

一个暗哑的声音说道:“我……没……没想到……”

埃勒里不慌不忙地说:“唯一可能的答案是,凶手不能,或不愿意由通往走廊那道门离开。凶手打算从通往办公室这道门离开。而他想让所有人都相信凶手是由通往走廊那道门逃走的,连接办公室这道门一直是闩住的。不管是谁待在办公室里,如果

小姐、狄弗西小姐——他们都被排除了,因为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如果是凶手的话,不管是他或她,都一定是通过通往走廊那扇门离开这间房间的。因此,能从接待室这侧闩上这道门,根本用不着使用奥斯鲍恩所用的机械方法。换种方式说,从走廊离开的人,可以在接待室把门锁上,根本用不着使用机械方法。所以,根据我们的推论任何从走廊门离开的人都没有犯罪嫌疑,因为他们根本是无辜的。

“唯一可能不使用走廊的门,在犯案后却又能进入办公室而不被夏恩太太看见的,就是奥斯鲍恩。你,奥斯鲍恩,是唯一可能的嫌疑犯,唯一必须在门上玩花样和使用长矛的人,也是唯一必须造成罪犯是由通走廊的门逃走的假相的人。为什么你不干脆离开,让通办公室的门不要闩上?”

“因为,”奥斯鲍恩艰难地说,“我知道我是第一个会被怀疑的人,但是如果门是由接待室这端被闩上的话,他们——他们——你们就不会怀疑我。事到如今,我还是想不出来,你是怎么……”

“我一直这么想……”埃勒里低声说,“复杂的动机,奥斯鲍恩。至于我如何得知……其实我们的试验一直失败,直到我抓住了成功的组合。我只是把自己换成是你,猜想着如果我是你,我该怎么做……现在你们都看到了,女士们先生们,为什么奥斯鲍恩不能干得更简单些。从哪儿拿条领带给死者系上。当然他不能用他自己的,而且他也没有地方再弄一条,因为他不能在夏恩太太的眼皮下离开办公室。他可以从通走廊的门溜出去,他不能在这一行动所需的时间中冒险,而且如果他下楼去买一条的话,几乎肯定会被人看见。他不能去科克的公寓,当然,出于同样的理由。而且他不住在长赛乐——科克曾当我的面对他说‘可以回家了’——所以他也没办法再拿一条他自己的……我想,奥斯鲍恩,你还拿走了死者的背心,并且把它藏在办公室里,等到时机安全,再拿出来和从他身上的搜出的东西一起烧掉,对吗?”

“没错。”奥斯鲍恩以一种非常奇特的方式温柔地叹了口气。

埃勒里有点迷惑地注意到:狄弗西小姐看起来像死人一样几乎要晕过去。

“你知道,”他低声说,“如果这个人是个神父,而且穿着特殊的服饰,没有系领带,他也一定会穿一件特别的、神父的背心,高反颈式的。我知道凶手一定把背心一起带走,因为这件特殊的背心会泄底;但我知道的太晚,所以无法用它来证明什么,也己经失去搜查每个人的机会了……奥斯鲍恩,为什么你要杀害这个善良的神父——你根本不像会杀人的人?你这么做只会得到一点可怜的回报,奥斯鲍恩;你只能在黑市处理掉这张邮票,就算你能拿到五万元……”

“欧兹……奥斯鲍恩,老天啊!”唐纳德。科克低声说道,“我做梦也没有想到……”

“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奥斯鲍恩的声音流露出同样的奇异的温柔,“我一直是个失败者,她是第一个注意到我的女人,而我却是个穷光蛋。她曾说她绝不会考虑嫁给一个不能供给她——舒适的生活……机会来了……”他舔了舔嘴唇,“这是个诱

只是传教士——一个普通的传教士,也许他是卫理生会教徒,或是个浸礼会教徒。“

“哦?”当这个男人陷入沉默时,埃勒里立即答腔道。

“我请他进这个房间之后,我先回到办公室一会儿,然后回来告诉他,我之前没料到,但他肯定是那个从中国来的先生。并且向他表示我知道所有关于那张邮票的事,因为科克先生都告诉我了等等。然后他就变得很友善,很坦白地告诉我他在中国的教会里的弟兄都知道关于这张邮票和他即将前往美国把它卖给科克先生的事。所以当我杀了他的时候,十分确定没有人会发现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埃勒里问。

“因为,如果警方到中国的教会方面去查这个人——这是很有可能的,如果他们得知他是个神父而且刚抵达美国——他们就会从其他神父那里得知这张邮票的事,以及他为什么到美国来——他们会调查科克先生和我,而科克先生对这张邮票的事一无所知,我就是嫌疑最大的人了……也许他们会找到我写的信,然后对比我手写的签名……我——我无法应付这一切,我不是演员,我知道我只能束手就擒……所以,我忽然想到把所有的东西都倒置。但是关于门、细绳和利用尸体这些事,我——我——我很久以前就计划好而且把东西都备齐了。当一切布置妥当,我把他——让他的尸体站在那儿,我试着去操作,但一开始却行不通——绳子总不合适——所以我试了又试、试了又试直到终于成功为止。我是找不到领带……”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微弱到完全消失。他脸上的表情很茫然,似乎还不能领会到他处境的可怕之处。

埃勒里转向一旁,心里感到很不舒服:“这位女士就是狄弗西小姐?”他低声说,“当然,如果你不曾告诉她,她自然和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天啊——”狄弗西小姐惊叫一声后晕了过去。

在任何一个人明白他的意图之前,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曾经是如此茫然、如此温顺、如此怯懦;只有在片刻之后,所有人才明白那只是他绝望的、聪明的最后姿态……埃勒里转过身,老警官和维利警佐仍然站在门边,所有侦探……

奥斯鲍恩在埃勒里转回身来之前,像只敏捷的鹿般从他面前蹿过。奎因警官和警佐同时大叫一声向前扑去,却都因几英寸之差而没扑着。奥斯鲍恩已经跳上窗台,纵身跃出敞开的窗子。窗外传来他的尖叫之后,一切都消失了。

“在我走之前,”半小时后,在几乎空无一人的接待室里,埃勒里慢慢地说,“我想和你单独谈谈,科克。”

唐纳德·科克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绝望地垂在两膝之间,瞪着敞开的窗户一言不发。娇小的谭波小姐沉默地在一旁等着。其他人都离开了。

“嗯?”唐纳德抬起凝重的双眼,“奎因,我不相信,老欧兹……他一直是最忠心、最诚实的家伙,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他颤抖着说。

“不能怪狄弗西小姐,科克。她更应该得到怜悯而不是责怪。奥斯鲍恩只是个环境下的受害者,他太压抑了,在这个危险的年纪。他过度地把想象变成一种刺激……而这个女人具有强大的吸引力。他个性中懦弱的特质浮上表面……谭波小姐,我希望你不介意——你可否离开一下,让我和你的未婚夫单独谈谈?”

她一句话也没说,站起身来。

但是唐纳德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来说:“不,不,奎因,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个女人给男人带来的是无限的好运,对乔我不会再有任何保留了,我想,我知道……”

“明智的决定!”埃勒里走到他那扔在一把椅子上的外套旁,把手伸进了其中一只口袋。当他转回身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小包裹。

“给你的,”他微笑,“一个不久前说好的礼物,现在就把它送给你当结婚礼物。”

科克舔了舔嘴唇:“信?”他吃力地咽了下口水,看了谭波小姐一眼,说道,“玛赛拉的信?”

“对!”

“奎因……”他紧紧地抱住那包东西,“我从没想到我能拿回来,奎因,我实在欠你太多了……”

“行,行。显然,应该举行一场小规模的焚烧仪式,”埃勒里轻轻笑道,“我想你应该把这一秘密告诉未来的妻子,但是我应该把它们付之一炬,这样也无须把它托付给任何人了。”他轻叹了口气,“好了!”他说,一边拿他的外套,“一切都结束了,在困难中总会见到光明。我相信你们会非常幸福,不过,我对此有怀疑。”

“怀疑这点,奎因先生?”谭波小姐低声说。

“噢!”埃勒里连忙解释道,“别以为这是针对你们而说的。我不过是在叙述一般的女人对婚姻的看法。”

“你真是个可爱的人,奎因先生,”谭波小姐突然望着他,“你一定高兴这一串见鬼的事都过去了,所以我想我不该再问太多问题——谢天谢地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但是我有点好奇……”

“以你的智力,亲爱的,应该很容易理解。难道我没有把每一件事都说明白吗?”

“不完全,”她把唐纳德的手拉过来,“你为橘子的事忙了一场,可是刚刚在这里你却提也没提!”

一缕愁云掠过埃勒里的脸庞,他摇摇头:“怪事,我想你知道奥斯鲍恩的杰作造成多大的悲剧。我想,就把东西倒置这点而言,他无意牵连任何人。他很可能也不认为那有什么重大的涵义;仅仅是为了掩饰死者的领口和没戴领带这些线索吧!

“但是命运之神对他并不仁慈,他保留这些互不相干的事实并把它们一起交给我。我探寻其中每个事实的意义。但是正如我曾解释过的那样,我发现的,有时是错误的意义。我结果是每件事物都被倒置,对我来说,意味着每个人都需要被调查。甚至连你在内,谭波小姐,”他的灰眼睛闪闪发光,“你才从中国来,曾住在一个和这里完全相反的地方。能怪我企图去寻找死前不久曾吃过一个橘子——一个中国的橘子——这一事实的意义?”

“噢,”她低声说。她看起来似乎有点失望,“那他吃了这个橘子就没有任何特别的涵义吗?我倒真希望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没有,”埃勒里慢慢地说,“除非是他饿了,就连这一点我们也无从得知。为

邮票。事实上,这是个十分迷人的巧合,如果要我把可怜的奥斯鲍恩和笑眯眯的矮个子中国传教士这件案子写成小说的话,我会忍不住要把《中国橘子之谜》作为书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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