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世之前,佩索阿把几百份手稿放在一个大信封里,信封贴着标签,上书“不安之书”,里斯本国家图书馆佩索阿档案馆保存的头五个信封里装的就是这些手稿,不过他们还藏有其他几百封手稿——非常散乱,涵盖了作者其余所有作品——并且非常明确地标有L.和D.的字样。在后面的注释中,葡语手稿都在方括号内被标注了官方档案参考编号(信封上的编号位于斜线之前),有的编号为打印字体,有的为手写(“ms.”),或者半打印半手写(“混合”)。那些并非真正由佩索阿本人确认属于《不安之书》(由此可知,被收录进《不安之书》的手稿都是他人推测的)的手稿被标为a<span>+</span>。在这些手稿里,空白处和各行之间有600余个替换词句,不过只有最重要的词句被引用到了注释之中,而这些注释的主要关注点在于提供文学、历史和地理等方面的参考。
序文
佩索阿为《不安之书》撰写了多篇序文,此处收录了其中两篇。这两篇序文无疑都写于20世纪10年代,不过 异名表
在写作散文和诗歌时,佩索阿使用了很多署名,他称这些署名为“异名”,而不是“笔名”,因为这些名字不仅仅是假名,而是属于被创造出来的人物,他们都是虚构的作者,有着自己的观点和文学风格,与佩索阿的观点和文学风格不尽相同。其中三个诗歌方面的主要异名——阿尔波特·卡埃罗,里卡尔多·雷斯和阿尔瓦罗·德·坎普斯——诞生于1914年,不过佩索阿使用的异名有75个之多,最初的一些异名可以追溯到他的童年时代。有些异名如玛丽亚·何塞都只是辉煌一时,只有一篇作品把他们署名为作者;而其他异名如韦森特·盖德斯,这个人物不停变换观点,时而光辉灿烂,时而暗淡无光,最后才消失在视线之中;如坎普斯这极少的几个异名属于佩索阿宇宙中的“恒星”(不过从来不是静止不变的)。下面将介绍一些最重要的署名。根据这些异名在佩索阿作品中出现的大致顺序(有时候根据推测的顺序)排列。
切瓦利尔·德·帕斯骑士,被佩索阿称为“我的 查尔斯·詹姆斯·舍奇,1886年4月18日诞生,是亚历山大的哥哥,作为专职翻译的他(主要)把葡萄牙文学作品译成英文。他的大部分译作如埃萨·德·克罗兹所作《满洲官员》英译本从未取得进展,可他的确把多部哲学派诗人安特洛·德·肯塔尔(1842-1891年)的十四行诗翻译成了英文。他还翻译了一部分何塞·德·埃斯普龙塞达(1808-42年)所著长篇西班牙语诗剧《萨拉曼卡的学生》。
让·瑟勒·德·梅鲁莱特,佩索阿的法语异名,诞生于1885年8月1日,这个人物似乎是在1907年左右由佩索阿构思出来。除了创作诗歌外,让·瑟勒还留下了两篇未完成的散文:《暴露狂》,写得是年轻女性半裸身体在巴黎音乐厅表演的现象,另一篇是道德讽刺文《1950年的法国》(又名《2000年的法国》),在这篇文章中,未来派叙述者将这些怪异现象称为“和四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的吉罗先生”因为“拒绝乱伦罪”而被押送到监狱。
韦森特·盖德斯, 阿尔波特·卡埃罗,阿尔瓦罗·德·坎普斯、里卡尔多·雷斯以及佩索阿本人都将他视为大师,阿尔波特·卡埃罗·达·席尔瓦于1889年4月16日生于里斯本,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和他的老姑妈住在乡下,1915年因罹患肺结核在里斯本去世。然而,起码是在1930年前,他都继续通过佩索阿创作诗歌。这位想象出来的牧羊人被称成“自然诗人”,在他的 A. A.克罗斯,这 拉斐尔·巴尔达伊,佩索阿在一封信中称其为长着长胡子的占星家,于1915年末被构思出来。除了占星术和关于星宿的文章,他还创作了几篇哲学文章,包括《驳斥论》,在这篇文章里,他肯定生命“从本质上来看都是幻</a>觉与虚假。上帝是至高谎言。”
贝尔纳多·索雷斯,《不安之书》最终的虚构作者,他似乎是在1928年成了该书的作者,在虚构之中,他在同年搬去了道拉多雷斯大街,但一开始他的设定角色是一位短篇小说作家。佩索阿和索雷斯之间非常紧密的关系——他称他为半异名,因为他并非一个不同的人物,而是一个残缺不全的费尔南多——体现在他俩名字的相似之处上,“Bernardo(贝尔纳多)”“Soares(索雷斯)”这个名字所含的字母几乎与“Fernando(费尔南多)”“Pessoa(佩索阿)”名字中的字母一模一样。
玛丽亚·何塞,佩索阿唯一一个已知女性人物角色,是一篇写给安东尼奥先生的感伤长篇情书的作者,这位金属加工工人每天上下班时都会经过她的窗前。玛丽亚·何塞有点儿驼背,微微有些跛脚,最后患肺结核去世,她从不打算把她这封充满绝望的信送出去。“我的日子所剩无几,”她在信的最后写道,“我写这封信就是为了能把它捧在胸前,仿佛这是你写给我的信,而不是我写给你的信”。
特伊夫男爵,1928年构思而成,这位男爵或许是佩索阿最后一位虚构作者。他与贝尔纳多·索雷斯(佩索阿在附录三中的“小说插曲序文”里比较了这两个人物)有很多相似之处,特伊夫或许也可以被视为半异名,被当成残缺或扭曲的佩索阿。他具有佩索阿那种唯理主义倾向,还体现了他的创造者那份贵族式的自命不凡(佩索阿因父系一边具有非常远的贵族血统而十分骄傲)。和佩索阿一样,男爵因为无法完成任何作品而倍觉苦恼,并且选择了理性且符合逻辑的一步,以自杀结果了自己的性命。而他的创作者则可能咯咯笑着继续写作。
我一寸一寸地征服了与生俱来的精神领域。
我一点一点地开垦着将我困住的沼泽。
—费尔南多·佩索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