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直在谈话,而二人的思想则轮流迁移,飞来飞去,盘旋翱翔……
玛丽结婚1927年……
三年来,玛丽一直住在萨凡纳城259的福鲁伦斯·米那家里。玛丽熟悉那座城市,心也留恋那座城市,感到那里的居民们可敬可亲,因为他们的心地纯洁、宽容。
萨凡纳的生活与波士顿的生活完全不同……很像一位温文尔雅</a>的男子汉。
玛丽生活在这种文雅、美好的气氛中,常与人们交往,看动画,与关系密切的朋友互访。
但她的心中不无惆怅……她的思想与哈利勒的思想联系在一起,她的灵魂思恋着哈利勒的灵魂……她的本质拒绝中断联系。
她和福鲁伦斯一起到美国各地旅行。毫无疑问,旅行对她是有益的,能够减轻她的疲惫。
福鲁伦斯再三向她求婚,玛丽终于答应了他的要求,于1926年5月7日二人结婚。
从以前的谈话中,哈利勒知道福鲁伦斯向玛丽求婚,而且知道拒绝没得到回应,那位福鲁伦斯坚持施加压力。哈利勒嘱咐她控制自己的理智,按照自己的内心本意行事;假若自己的心乐意迈出那一步,那就照办。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纪伯伦怎样得到了玛丽结婚的消息;得到这个消息后,他有什么感觉,又想了些什么;他又怎样面对疏远那颗灵魂的可能性,而那又是一颗多年与他形影不离的灵魂!
玛丽是一位忠实的朋友,深信哈利勒的崇高与大气。她对哈利勒的信赖从未动摇过,相反与日俱增。
纪伯伦知道此事。他相信玛丽十分赏识自己,并且把自己看作她的教师和导师,希望他的精神和艺术不断成长。
纪伯伦还相信自己获取的远远大于给予的……也知道自己有时亏待过她……在某些场合里,自己在她的面前表现得有些固执、呆板……但二人之间的纯真爱情还是经得起偶然事件及相互别离一段时间考验的,即使头脑迷失方向,或者疲惫不堪。
纪伯伦衷心为玛丽祈求幸福生活。他忠实实践对她许下的誓约。但是,忽然有从幽冥世界打来的电话呼叫他,报告说玛丽在萨凡纳过上了幸福、舒适的生活,不能再分担他的痛苦和忧愁及在波士顿的永不间断的辛苦工作,这对他说来,有着撕裂灵魂的难耐。
这不是吗?玛丽满足了情侣的愿望,与一位高尚的男子喜结姻缘,一条纽带将二人系在一起,除了摧毁生命者,谁也休想将之解开。
玛丽幸福吗?她远离那位曾把宇宙间最崇高存在指点给她的人,她会愉快吗?那要尽社会责任的夫妻生活能合她的口味吗?是她放弃了精神独处幽居而选择了夫妻生活?是她自愿弃别了高山、谷地、美梦和存在,而选择了要尽社会义务的生活?
二人一直在谈话,而二人的思想则轮流迁移,飞来飞去,盘旋翱翔……那是从两颗紧紧结合在一起的灵魂里迸发出来的狂恋思想,那两颗结合在一起的灵魂是永不会分开的,因为二者比沙土高贵。
在这期间,拜尔巴拉·扬走进了纪伯伦的生活。她著过一本书,名为《来自黎巴嫩的一男子》。在书中,她述说了她所感触到的关于纪伯伦的独特天赋和卓越才能。纪伯伦向她谈到玛丽及他与玛丽之间的关系。纪伯伦逝世之后,玛丽与纪伯伦之间的友好关系的幕帘方才一点点揭开。
天命
星期四早晨,画室负责人高翰丝小姐登上纽约西51号楼的楼梯给纪伯伦送早餐。
高翰丝小姐心中慌恐不安。
纪伯伦的好友们和她一样心神不宁。
高翰丝小姐进了房间,见纪伯伦面色憔悴苍白、行动亦缓,不禁一惊。
纪伯伦的病令人费解。
小姐心慌意乱,问了一句,然后转身飞快走去,与柳努比勒·吉柯本兹夫人进行联系。
在过去的数日里,这位夫人与丈夫一起住在纪伯伦的隔壁。
虽然夫妇二人已迁至远处的一套房子,但与纪伯伦之间的关系仍然很密切。
吉柯本兹夫人急忙去请医生,再三求医生迅速出诊。医生检查后,要他们马上把纪伯伦送往医院,但纪伯伦却不同意。不过,最后纪伯伦还是屈服了,同意 天空和空气中充满着凯旋精神。
纪伯伦凯旋荣归故里了。
纪伯伦战胜了邪欲。
纪伯伦在骑士的护卫下回来了……跟在后面的是长长的队伍。
纪伯伦回到了可爱的土地,回到了他咏唱、赞美和祝福的祖国大地。
可爱的玛丽
纪伯伦逝世后玛丽的生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她和她的丈夫在萨凡纳过着平静、温馨、充满欢悦的生活。
夫妇二人共同过着平安、祥和的生活,互相理解、互敬互爱,在许多方面十分相似。
夫妻二人住在一座漂亮的旧房子里。二人不断接待男女朋友来访,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度日。
夫妻俩生活宽裕、舒心、顺利、轻松、简朴。
他希望她一起安好,他期盼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属于她。他为她祈祷幸福。他大量地给予她。他再三要她为自己选购最漂亮的衣饰。但是,他失败了。因为她不改自己的积习,坚持她的故旧,信守自己的爱好,固守自己的精神。
也许在她的坚持、信守和固守之中有一种难解之秘密,她本人也未曾探讨、深究过。
玛丽对丈夫关心、照顾、爱护、尊敬备至,竭尽做妻子的职责。她的丈夫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她的丈夫逝世于1936年9月。
玛丽已进入老年,六十三岁了。
丈夫谢世后,玛丽在那座宽敞的房子里住了几年,那里陈设考究,应有尽有。
旧居里的贵重物品渐渐转入朋友、亲戚和爱好者的手中。不久之后,玛丽住进了一套简陋的小房子里。
在她去世的前五年,她患了不治之症之后,被送进了医院。风湿病使她丧失了记忆力和辨别力。
玛丽·哈斯凯勒离开了人间。
她丈夫的亲侄子谈及她时,说:
“虽然她拥有的很少,但她馈赠的却很多。她是靠着自己已故丈夫遗留的一份财产生活的。那份财产仅供她生前享用,而不能出售。尽管如此,她对自己甚为吝啬,而常常将富余的钱财捐出行善。当她行动不便,不能自理之时,我和她及仆人一道商定,将她送入医院。”
他又说:
“她高兴地住进医院,甘心情愿地在那里等待最后岁月的来临。”
“她寿终正寝了……”
玛丽在她的医嘱中写道:
我不希望举行葬礼。请把我安静、无声地火化。将我的遗体火化,将骨灰撒掉。将我的名字加在我丈夫的名字之后,刻在墓碑上:
玛丽·伊丽莎白·哈斯凯勒
福鲁伦斯·米尼斯第二任妻子
卒于……
这样就可以了……最后刻上日期:
1964年10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