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思想1——流放后重返莫斯科——波克罗夫村——马特维之死——约翰神父
我们在诺夫哥罗德的生活并不愉快。我不是怀着自我牺牲精神和坚定的意志,而是怀着懊丧和愤怒的心情到达那里的。 小小的村庄共有二十户或二十五户农家,与相当大的主人住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它一边是一片半圆形的牧场,打扫得干干净净,四周围了栅栏,另一边可以看到一条河流,河中筑了坝,这是十五年前打算造磨坊用的,还可看到一座倾侧的、古老的木教堂,共同占有这块领地的参政官和我的父亲,每年都说要修理这座教堂,这也有十五年了。
住宅是参政官造的,非常漂亮,房间宽敞,窗户高大,两边有露台似的走廊。屋子全用上等大圆木建造,内外都没经过任何粉刷,只有塞在缝里的麻屑和青苔点缀在各处。这种墙壁能发出一股松香味,松脂像熔化的琥珀从表面渗出。屋前是一片不大的田野,田野那边是黑压压的建筑木材林,林中一条小路通往兹韦尼哥罗德。另一边是蜿蜒的村庄,一条村道仿佛尘土织成的细长带子,从村中伸出,消失在黑麦田中,这条路经过迈科夫工厂通往莫扎伊斯克。沉静的和喧闹的阔叶树林,苍蝇,蜜蜂,黄蜂,它们的不断的嗡嗡声……还有一阵阵香味,这是饱和着植物蒸汽的草木的气息,不是花香,是绿叶的清香……我走遍意大利和英国,想寻找这种香气,可是无论春天还是盛夏,几乎从未找到过。有时在干草收刈之后,在西洛可风15中,在雷雨之前,仿佛袭来一阵这样的香气……于是我想起了屋前的一方草坪,由于我禁止修剪青草,还引起了村长和仆役们极大的不满;我三岁的儿子就在这儿的三叶草和蒲公英上面,在螽斯、各种昆虫和瓢虫中间打滚,还有我们自己和我们的朋友,我们的青春!
太阳落山了,气候还很温暖,我们坐在草地上,不想回家。凯切尔在摘蘑菇,无缘无故与我吵嘴。这是什么,是铃铛声吧?车子是来我们这儿的?很可能——今天是星期六。
“县长出门办事啦。”凯切尔说,其实并不相信这是他。
一辆三驾马车过了村庄,咚咚地驶上木桥,绕到小丘背后;那儿只有一条路,是通到我们家的。我们刚赶去迎迓,车子已到了大门口;米哈伊尔·谢苗诺维奇16像雪崩似的从车上滚到地下,嘻嘻哈哈与我们拥抱,笑得前仰后合的。就在这时,别林斯基也钻出了车子,一边揉腰眼,一边骂波克罗夫路远,骂俄国马车不好,俄国道路不平。凯切尔却大骂他们:
“你们真是活见鬼,晚上八点才到,不可以早一点吗?一定是别林斯基这个促狭鬼不肯早些起床。你们看什么?”
“他在你这儿越发像野人了,”别林斯基说,“瞧这头发,留得这么长!凯切尔,你可以在《麦克白》中扮演活动森林啦。等一会儿,别把话都骂完,还有比我们更迟的坏蛋呢。”
另一辆三驾马车已拐进院子,车上坐着格拉诺夫斯基和叶·科尔什17。
“你们要在这儿玩几天吧?”
“两天。”
“好极了!”凯切尔高兴得跳了起来,像塔拉斯·布尔巴18见了自己的儿子一样。
是的,这是我们生活中一段光辉的时期,暴风雨过去了,只剩下几朵正在消失的乌云。朋友们欢聚一堂,融洽无间!
可是一件意外的事故几乎破坏了一切。
一天傍晚,马特维跟着我们,在堤上指给萨莎看什么东西。他脚一滑,从狭窄的堤坝边沿掉进了水里。萨莎吃了一惊,向他奔去,等他钻出水面,就用小手拉住他,噙着眼泪反复说道:“别走,别走,你会淹死的!”谁也没想到,孩子的眷恋竟是马特维一生得到的最后的爱,而萨莎的话中包含着对他的可怕的预言。
马特维浑身湿湿漉漉的沾满了污泥,便去睡了,从此我们没有再看到他。
翌日早晨七时,我站在阳台上,听到有人讲话,声音越来越嘈杂,还夹杂着喊叫,接着,几个农夫慌慌张张冲进屋子。
“出了什么事?”
“糟了,”他们答道,“老爷府上有人落水了……一个捞得快,救上岸了,可还有一个怎么也找不到。”
我奔到河边。村长脱了靴子,挽起裤管,在岸边指挥。两个农夫从小划子上往水中投网。过了五六分钟,他们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把马特维的尸体拖上了岸。这个年轻力壮、两腮红红的漂亮小伙子,睁着两眼躺在地上,没有一点气息,脸的下部已开始肿胀。村长把尸体留在岸上,严禁农夫碰它,又给它盖上了一件粗呢大衣,派了看守,然后打发人上警察所报案……
我回到家中,遇见纳塔利娅,她已知道一切,呜咽着扑在我身上。
我们非常可怜马特维。在我们的小家庭中,马特维是不可缺少的一员,他与我们最近五年的一切重大事件紧密联系在一起,他是真心爱我们的,他的死对于我们是无法弥补的。
我当时写道:“也许,对于他,死是幸福,生活许给他的只能是可怕的打击,他没有出路。但是用这种办法摆脱未来的不幸,实在太凄惨了。他是在我的影响下成长的,然而成长得太快,这种不平衡的发展使他感到痛苦。”
马特维的命运的悲剧方面,正在于匆忙的发展给他的生活造成了裂痕,他又无力填补这裂缝,缺乏战胜它的坚强意志。在他身上,高尚的感情和温柔的心肠比思想和性格更强大。他像女人一样敏捷地领会了许多事物,尤其是我们的观点;但既不甘心回到识字课本的初级阶段,又没有条件用知识来充实缺漏和空虚。他厌恶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不厌恶。社会地位的不平等,在任何场合都不如在主仆之间那么令人感到可耻和屈辱。罗特希尔德19在街上,对拿了扫帚在他面前扫垃圾的乞丐,比对穿绸袜子、戴白手套的他的侍仆客气得多。
我们每天听到主人埋怨仆人,它与仆人埋怨主人同样合理,因为这不在于主人还是仆人变坏了,而在于双方对自己的地位愈来愈清楚了。这造成了仆人的压抑感,也对主人发生了腐蚀作用。
我们已习惯于对待奴仆的贵族老爷态度,因此完全不以为怪。世界上有不少小姐善良多情,可以为一只冻毙的小狗落泪,把最后的钱施舍给乞儿,乐于冒着严寒参加摸彩大会,救济叙利亚的难民,或者出席为阿比西尼亚的灾民举办的音乐会。她们在要求妈妈多留一刻,再跳一曲卡德里尔舞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驾驭前导马的小厮在风雪之夜</a>坐在马上,血管中的血冷得已快冻结。
主仆关系是令人厌恶的。工人至少知道这是他的职业,他在制造什么,他可以快一些把东西制成,于是他就没事了,最后,他还可以希望自己将来成为老板。仆役的职务却是不会完的,这是终身苦役;生活不断产生垃圾,仆役就得不断打扫。他必须把生活中一切不舒服的琐事,一切腌臜的劳动,一切乏味的工作,全部包下。他得穿上号衣,表示他并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别人的所有物。他要侍候比他强壮一倍的人,为了让后者不致玷污靴子,他便得踩进污泥里,为了让别人暖和,他便得自己挨冻。
罗特希尔德没有让爱尔兰乞丐作他的豪华酒宴的目击者,没有派他给二十来个客人斟葡萄酒,同时提醒他,如果他斟给自己喝,就得把他当贼赶走。最后,爱尔兰乞丐根本不知道世</a>上有柔软的弹簧床和芳香的美酒,单凭这一点,他就比大公馆的奴隶幸福了。
马特维离开佐年贝格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是十五岁。我的流放生活是与他一起度过的,在弗拉基米尔我也与他在一起。他跟随我们时,我们并没有钱。他像保姆一样照料萨沙,此外,他对我无限信任,盲目服从,因为他认为我不是真正的老爷。他对我的态度,与从前意大利画师的弟子对他们的老师一样。我常常责备他,但从未当他是仆人……我为他的前途担忧,他为自己的处境痛苦、烦恼,但从未设法另找出路。照他的年纪,如果他想干什么,他是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的;但是为此必须坚持顽强持久的劳动,往往还是枯燥幼稚的劳动。他的阅读只限于小说和诗歌,他理解它们,有时还能非常正确地评价它们,但是严肃的读物使他困倦。他算账很慢,常常算错;他不会书写,总是词不达意。我多次要他学算术和写作,但毫无效果;他不学俄文文法,却一会儿学法文字母,一会儿学德语会话,这自然是浪费时间,只能使他失去信心。我为此狠狠骂他,他觉得伤心,有时还哭了,说他是不幸的人,读书已太迟了;有时他还这么绝望,甚至想死,丢下一切工作,几星期几个月地游荡,苦闷。
才能平庸,抱负不大,这还可有所作为。不幸的是,这些感情细腻灵敏,但意志薄弱的人,把大部分精力都消耗在向前冲击中,以致不能持之以恒,不断前进。他们遥望知识和学问,只看到了它们优美可爱的一面,他们希望取得的也正是这个方面,却不知道,不掌握事物的一切技术部分,没有培养起一种能力,那么任何工具都是不能为我所用的。
我常常问自己,他的半开化状态对于他是不是反而有害?未来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
命运一下子解决了这个难题!
可怜的马特维!连他的葬礼,那具有悲悼沉痛性质的葬礼,也被演成了一幕丑剧,然而这是完全符合民族风格的。
中午,警察所长和文书到了,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我们的乡村神父,一个老酒鬼。他们检验了尸体,在厅堂里开始侦讯和记录。神父什么也不记,什么也不看,鼻梁上架了一副大银边眼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打哈欠,画十字,后来突然转过身子,向村长做了个仿佛腰痛得受不了的姿势,问道:
“萨韦利·加夫里洛维奇,酒菜准备没有?”
村长是个稳重的农民,参政官和我父亲因他是出色的木匠,才提拔他当了村长。他不是本村人(因此对它一无所知),生得很漂亮,虽然已经快六十岁。他捋捋那一大把络腮胡子,觉得这事与他毫不相干,因此一边皱起眉头瞧我,一边用粗重的嗓音答道:
“很抱歉,我不知道!”
“准备了。”我回答,吩咐了仆人。
“感谢上帝;该吃点东西啦,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我一早起身,肚子都饿瘪了。”
警察所长放下笔,搓搓手,装模作样地说:
“我们的约翰神父好像饿得受不了啦;既然主人不见怪,这是好事,我们就叨扰了。”
仆人端上了几盘凉菜、甜伏特加、果子酒和葡萄酒。
“神父,向主谢恩吧,您是带路人,您开个头,我们才可跟着您走呢。”警察所长说。
神父匆匆忙忙念了一段非常短的祈祷文,便拿起一杯甜伏特加一饮而尽,把一小块面包送进嘴巴,嚼了几口,随即又喝了一杯,然后才慢条斯理地、细心地吃火腿。
警察所长给我的印象特别深,他也跟着喝了一杯甜伏特加,对它很满意,便装出行家的神气对我说道:
“我看,您这种茴香甜烧酒是寡妇鲁热的店里酿制的吧?”
我不知道这是从哪儿买的,吩咐把酒瓶拿来,果真,它来自寡妇鲁热的店里。根据伏特加的香味,就能辨别这是哪个商店的产品,这得有多么丰富的经验啊!
他们吃完后,村长把一袋燕麦和一袋马铃薯装到警察所长的车上;文书是在厨房喝酒的,他一坐上驾车座,车子就驶走了。
教士踉踉跄跄地步行回家,一边还在用一根小木条剔牙缝。我正向仆人交代安葬的事,约翰神父蓦地站住,招招手,村长跑到他跟前,然后回来了。
“什么事?”
“神父要我问您老一声,”村长回答,并不掩饰自己的嘲笑,“安葬后由谁置办酒宴?”
“你怎么回答他?”
“我说,他不必担心,油煎薄饼总是有的。”
马特维安葬了,神父吃到了薄饼和烧酒,然而这一切在我心头留下了一条漫长的黑影。此外,还有一件可怕的事等着我办,这就是通知他的母亲。
但是关于波克罗夫圣母教堂中的这位高僧,我还得讲几句,然后才能把他丢开。
约翰神父不是教会学校出身的时髦教士,不懂得希腊文变位和拉丁文句法。他已经七十岁出头,在伊丽莎白·阿列克谢耶夫娜·戈洛赫瓦斯托娃20的大村庄上当过半辈子教堂执事,我的姑母要求总主教赏了他一个神父的职位,我父亲的村子正好有个空缺,主教就派给了他。尽管他喝了一辈子酒,酒量越来越大,他还是不能抵挡酒的作用,因此每天一到下午便迷迷糊糊的。在属于他的教区的附近几个村庄里,每逢婚丧喜庆,他总要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农民们把他像一捆烂干草那样抬上马车,把缰绳缚在车辕上,全权委托他的马把他送回家中。那匹识途老马也总是万无一失,把他平安带回府上。神父太太不比他差,也是有酒必醉。但最令人惊异的是,他们那位十四岁的小千金也能一口气喝下一茶碗烧酒。
农民们瞧不起他和他一家人。有一次他们甚至联合向参政官和我父亲告了状。参政官和我父亲要求总主教查明事实。农民控告他主持圣礼收费太贵,如不预先付钱,丧礼要拖延三天,婚礼则根本不给举办。总主教和宗教法庭发现,农民的控告事事属实,要约翰神父停职反省了两三个月。神父在亲聆主教的教诲之后,回村时不仅加倍喝酒,而且成了小偷。
我听仆人们说,在一次教堂节日中,一个老农民与神父一起酗酒,喝醉后对他说:“嗨,你也太胡闹了,还惊动了主教大人!你不肯好好干,大家自然要收拾你。”神父听了很生气,好像是这么回答:“嘿,我也有办法对付你们这些混蛋,我主持婚礼和葬礼时,专给你们念最不吉利的祈祷文。”
过了一年,即1844年夏季,我们又去波克罗夫村。满头白发的神父瘦得多了,但他照样酗酒,照样每天醉得昏昏沉沉的。每逢星期日做完祷告,他总要来找我,坐上一两个钟头,拼命喝烧酒。这使我讨厌,我吩咐别接待他,甚至躲进森林回避他,然而他照旧光顾:“主人不在家吗?没关系,伏特加总在家中吧?他不会随身带走吧?”我的仆人只得把一大杯甜伏特加送进前室,神父喝了酒,吃了咸鱼子酱,这才若无其事地回家。
最后,我们的关系终于破裂了。
一天早晨,教堂的诵经士来找我,这是个身材细长的年轻小伙子,头发向后梳,像女人似的;他的满面雀斑的年轻妻子也来了。两人都非常激动,你一言我一语,一边说一边哭,一边擦眼泪。诵经士用不自然的尖嗓子,他的太太用咬不清字音的口齿,争先恐后地说,前两天他们的怀表和首饰匣失窃了,首饰匣里有五十来个卢布,诵经士的老婆找到了贼,这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的高僧和基督徒约翰神父。
证据是确凿无疑的:在神父家扔出的垃圾中,诵经士的老婆发现了失窃的小匣子上一块打碎的盖子。
他们要求我主持公道。我再三向他们解释,教会和世俗的权力不能互相干涉,但诵经士不听劝告,他的老婆也哭个不住,弄得我束手无策。我同情他们,据他估计他们的损失约值九十卢布。我考虑了一下,吩咐套车,写了一封信,派村长去见县长;我把诵经士对我的希望寄托在县长身上。傍晚,村长回来了,县长要他转告我:“别管这事,否则宗教法庭出面干涉就麻烦了。不要沾了一手蜜糖洗不干净。”这答复,特别是最后这句话,萨韦利·加夫里洛夫向我传达时非常得意。
“首饰匣是神父偷的,”他又说,“这一点正如我站在您面前一样清楚。”
我把世俗权力的答复转告了诵经士,表示遗憾。相反,村长却安慰他道:
“你这么垂头丧气还为时过早呢,结账的日子在后面。你是婆娘还是诵经士啊?”
村长和他的伙伴们真的替他报了仇。
萨韦利·加夫里洛夫是不是分裂派教徒,我不大了解。但是我父亲出售瓦西里耶夫庄园时,从那儿迁来的农民全部是旧礼仪派教徒21。这些人戒酒,机灵,勤劳,全都痛恨神父。其中有一人,农民都称他粮栈老板,在莫斯科的涅格利诺街开店做买卖。怀表失窃的事马上传到了他耳中;他经过调查,知道波克罗夫神父的女婿,一个丢了差使的教堂执事,曾向人兜售或抵押一只表,这表在一个银钱兑换商人手中;粮栈老板见过诵经士的表,他马上找银钱商,一点不错,表正是诵经士的。他喜出望外,马上带了这个消息坐车来到波克罗夫村。
诵经士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便找教区监督。过了三天,我听说神父付了一百卢布给诵经士,他们和解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诵经士。
“教区监督听了我的控告,便召见了我们的老暴徒。他们谈了好久,只是谈些什么,我不知道。后来监督又通知我去见他,对我严厉地说:‘你们争吵什么?你还年轻,这个人尽管贪酒,但年纪老了,是你父亲一辈的人,你与他闹,不害羞吗?现在他给你一百卢布,与你和解。你满意吗?’我回答:‘满意,大人。’‘既然满意,今后不准再提这事,更不准向外宣扬;记住,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如果你不照我的话办,当心我给你颜色看。’”
于是这个被粮栈老板揭发的贪酒的贼,仍照旧行使神父的职权,尽管村长仍是那个向我坚决指出他偷了首饰匣的村长,读经台上也仍是那个诵经士(但是现在他再也不让那只著名的怀表离开他的口袋,只允许它躺在那儿测定易逝的时间了),农民也仍是那些农民!
这件事发生在1844年,离莫斯科五十俄里的地方,而我是这一切的目睹者!
这样,毫不奇怪,正如贝朗瑞的诗歌所讲的,对约翰神父的召唤,圣灵是不会降临的:
圣灵不说,我不降临!22
为什么不驱逐他呢?
东正教的贤哲们告诉我们:教会人士是像恺撒的夫人一样不允许怀疑的!23
1?原文是德文。
2?萨沙即赫尔岑的长子亚·亚·赫尔岑。
3?萨沙生于1839年6月13日,字条应是从赫尔岑当时的日记中摘录的。
4?维特贝格当时已回彼得堡。
5?原文系德文,引自歌德的《赠辞》。《赠辞》是歌德与席勒合作的一部短诗集。
6?指 7?指赫尔岑夫妇结婚的一天。
8?原文是德文。
9?从这一段起至“1843年5月30日……”那一段止,这长达三四页的关于赫尔岑与使女卡捷琳娜的事,在作者生前并未发表过。《赫尔岑三十卷集》根据原稿以“编者注”的方式附在正文下。《赫尔岑九卷集》则为了保持整章“艺术上的完整”,把它编入了正文,但系按照原稿移入,在时间交代上不很清楚。
10?原稿在此中断,这句话没有完。但这段话的思想可从 14?即 15?从干旱地区或非洲的沙漠地区吹来的一种热风。
16?即俄国著名演员谢普金。
17?科尔什(1810—1897),俄国新闻工作者,曾任《莫斯科新闻》等的编辑。早年曾参</a>加赫尔岑小组。
18?果戈理的同名小说的主人公。
19?詹姆斯·罗特希尔德(1792—1868),欧洲著名的银行家集团罗特希尔德家族的成员,犹太人,原籍德国,在巴黎等地均设有银行。赫尔岑在巴黎与他打过交道。
20?即赫尔岑的姑母。
21?即分裂派教徒。
22?原文是法文。这行诗引自贝朗瑞的诗歌《圣灵弥撒》。
23?恺撒说过,他的妻子是不能受到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