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有制度下,警察将不大象我们现在的观念中的那种样子。首先:
一、政治警察变得没有对象了,因为再没有那些需要加以监视、打击、遏制和镇压的秘密结社、谋反和阴谋诡计了。再没有那些需要加以解散和取缔的工业投机集团了!再没有那些需要加以揭发的政治阴谋、秘密倾轧、暗中策划和叛逆行为了!再不必经常担心叛乱、起义,谋杀和革命了!
二、普通警察、感化警察和刑事警察也变得没有对象了,因为再没有破坏、劫掠、争吵、夜间喧哗和流血的殴斗了!再没有假造的度量衡、变质的和伪造的食品了!再没有欺诈、走私和违法乱纪的事了;再没有妓院和淫荡的场所了!再没有决斗、强奸和侵犯贞操的事了!再没有盗窃、拐骗、假冒和滥用信任的行为了!再没有谋杀、暗杀、放毒和杀害兄弟、婴儿、配偶和父母等行为了!最后,再没有不法行为、粗暴行为、虐待行为、不道德行为,以及任何应受惩罚、监禁、拷打和处死的犯罪行为了!!!
三、因此,只有我们现在称为城市民警的警察被保留下来。但是,就是这种警察将来也要大加精简的。
确实,当贸易消失时,再没有商场、市场、集市等等需要监督、检查和管理了。至于其余事情,不难设想,依照我们公社宫的布置,那里既没有需要消毒的肮脏处所,也没有泥塘、垃圾或污物。
因此,没有什么比将来警察的职能执行起来更轻而易举、更有趣味的了。它终将同桥梁公路工程和建筑工程的管理机构归并和融合在一起,就是说,警察将执行从前罗马人叫做大小市政官员的那种职能。
现在让我们试把目前的警察与未来的警察作一简略的比较。
清洁和卫生。现在街道狭窄而且地势低洼,那里只能得到(而且机会很少)一丝微弱的斜照的光线和阳光,那里永远不会直接流入有益于健康的新鲜空气①;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够享受清洁和卫生的好处呢?这样的街道怎么能不经常潮湿和到处泥泞呢?而不正常的分散的一家一户的制度又大大增加了这些有害的影响。
①在我们几乎所有的大城市中,极窄的街道两边都矗立着五层、六层乃至九层的楼房。因此,这些街道的上空有时似乎成了地道的拱顶。——原注
那些污浊的死水,那些令人恶心的残渣废物和肮脏的垃圾,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是从个人厨房里,从分散的住户来的。
因此,怎么能指望在私有制和不平等的制度下,我们有朝一日会完全闻不到传染瘟疫的臭气呢?怎么能指望在某些民主主义者所宣扬的绝对平等和无政府状态平等的制度下做到这一点呢?甚至怎么能指望以那个奇怪的伊加利亚公有制的折衷和中庸的方式来做到这一点呢?这种制度无视科学、经济、历史、哲学和我们共产主义的传统而在自己的后面带着分散住户的几乎全部废物和杂物并让其繁衍起来(诚然是以精致的方式繁衍的)。实际上,立法者就餐厅、大厅、客厅、接待室、药房、寝室、前厅、地窖、小地窖、柴屋、煤炭室、酒窖、禽舍、男子工场、女子工场、厨房、污水槽等等方面,无论对所有的人或每个个人,都从来没有象神圣的伊加尔表现的那样挥霍,而且,所有这些地方都是用合乎规定的家具配置而装饰起来的(参看《伊加利亚旅行记》)。
只要在你们的城市和乡村中,有成千上万辆的双轮马车、双轮敞车、手推车不停地往来,弄得到处都撒下麦秸、干草、畜粪、灰烬和肥料等东西,怎么能够指望这些城市和乡村有朝一日会一片洁净呢?只要那里经常有马、牛、驴、骡及其他驮载牲口和牵引牲口纵横穿梭,只要在那里,尤其在人烟稠密的城市中遇到许多山羊群、绵羊群和牛群,有的被拉去耕地,有的被拉往牧场、畜圈或屠宰场、而它们一路上造成许许多多严重事故,又怎么能指望那些地方达到良好卫生制度的一切条件呢?
在我们的制度(我们的警察法将不断以其知识和警惕性来支持它)下,所有这些肮脏和不卫生的原因都不可能存在。
例如:
一、我们的长廊街道都将铺上镶木地板、花岗石方砖或其他讲究的石砖,因此,总是十分清洁而且容易维修。
二、将用蒸汽抽水机、冷水泵和各种水流来洗涤所有需要清洗的地方和清除一切灰尘;而且还有许多水池及各种喷射的水柱和喷泉以使空气清爽和洁净。
三、绝对或几乎绝对不往家里搬运和分发食物或其他一切可能成为不洁因素的物品。
四、载运生活必需品的手推车和货车,都将停在公社宫的门口。
五、你们看到那些把瘟疫和死亡传播得很远的大沼泽了吧?你们为清理这些沼泽和减少其有害影响做了些什么呢?……嘿!别说这是不治之症吧:拉斯帕伊的下面两句话,无论从经济观点还是从卫生观点来看,恰恰证明了与此相反。
有一天,他向自己的法官高声喊道:“请你们撒沙子和掺泥灰石吧,把沙子撒在泥灰石里,把泥灰石掺到沙子中,普遍富庶的问题就会获得解决。”
有谁会妨碍我们平等者在任何有这种需要的地方随时撒沙子和掺泥灰石呢?他们为什么不力求用这样的方法,或通过排干广大地区的积水,或在所有沙地和干旱地区开凿自流井,或在那里开辟获得湿润上壤和实现普遍灌溉的新渠道,或在那里挖掘几个缪里斯湖,来净化空气和战胜土地的贫瘠呢?
但是,这里还要指出,还存在一种有害健康的重要因素,这个因素将被科学和健康的哲学所战胜,而必然归于消失。也许人们并未料想到这个因素——我所要说的就是墓地。我们共产主义哲学家认为,死人都应焚化,使他们的骨灰变为元素;只有他们的才能和美德才是唯一留作纪念的东西。
我预料到,许多人会叫喊这是无神论,是亵渎神灵!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可用下面两点来对这些偏见作出答复:
一、假如从开天辟地以来,人人都效法法老王的榜样,假如人们将来永远效法他(假定过去和将来都能够这样做的话),岂不要担心整个地球无形中会变成木乃伊了吗?
二、唉!你们不去求助加纳尔①的技艺,却以为把亲人的尸体完全埋入土内,有时还把它们葬入饰有夸大其词的墓志铭的讲究排场的坟墓里,就是对他们的遗骸的尊敬。可是你们这些孝顺的愚人,要知道,你们这样做,可以说只是在他们死后还去延长他们的痛苦而已,因为还要让尸体彻底地分解和腐烂。生命一旦离开肉体,最好是打破仍把肉体的各个不正常的、不相联系的部分并列在一起的最后链条,而赋予各个部分以新的生命,让它们服从唯一而普遍的引力规律,就是说,使它们能够与其他元素重新结合,直到其中的每一部分都找到与自己的形态、安宁和舒适最切合的位置为止。
①加纳尔(1790—1852年),法国化学家,曾发明向死尸注射防腐剂的方法。
安全。在我们现代社会中,一切事情的产生和进行仿佛都是盲目的。甚至在我们各个最富庶最文明的首府,竟遇到骑马者和步行者、四轮公共马车、运货车和各种各样的车辆在街道中间混乱地行进。所有这一切无规则无秩序地来来往往,相擦、互撞、相挤、互碰,而且常常撞个粉碎。只有在某些城市中,刚刚为行人留有人行道一类的地方。多少严重而可怕的事故是由这个我们不断指出和鞭挞的有害的社会组织和这种可悲的放任自流造成的啊!多少不幸的受害者被踩在马蹄之下或丧身于车轮之下啊!有多少人受伤和蒙难,又有多少人因千百种其他方式而丧命啊!
在平等宫内将绝对不会有这一类的危险。那里:
一、食物和产品的运输工作只在街上和路上除运输者外没有什么行人的时刻进行。
二、在房屋的底层为行人留出极宽阔和极方便的人行道。此外,行人还可利用特别方便而华丽的走廊,这种走廊是一层接一层地把两座围篱式建筑及所有住宅主体联系起来的。
三、宫殿内外,不论是步行者还是赶马车者,所有的人都牢牢习惯于靠预先规定或商定的某一边(右边或左边)行进,这样,就再不会有交通阻塞、车辆冲撞、拥挤和任何事故了。
四、任何有危险的牲畜都不得四处乱窜,也绝不许跑进宫殿里来。
五、将采取一切预防和加固措施,既不惜花费力气,也不惜付出心血,务使一切建筑物甚至在最猛烈的暴风雨的冲击下,墙上的灰泥或任何别的东西都不会掉下来,也不会造成什么事故;务使任何一个劳动者,哪怕是粗木工、泥瓦匠、房盖工等,永远不会冒死亡或严重摔伤的危险。
公有制度还将使我们避免那一系列令人伤心的惨事。现在报刊每天都在用这些事件来折磨我们,而这些事件全部是或几乎全部都是由于疏忽大意、愚蠢或无知,由于竞争、吝啬和贪婪,由于分散制度和联邦制等而造成的。一句话,都是由不平等的和反共产主义的制度所固有的弊端造成的。让我们仅把最近发生的几起事故摆到读者的眼前吧。
这里,有一个小孩从六层楼上跌下摔死;那儿,有另一个掉进火里,烧伤了半个身子; 为什么今天有许多养路工人在雷沃尔特马路上劳动呢?因为昨天有一队送殡的行列从那里经过。假如现在搬动的那些石头在头一天晚上就在其原处,这队送殡的行列也许就永远不会从那儿经过了。
为什么要在这条路边上树立起纪念碑呢?为什么?……请听吧!昨天那里还有一所破旧茅屋,这是许多难以形容的阴暗而又不体面的简陋茅屋中的一所;它同时是小酒馆、烟馆、店铺、厨房、酒窖、粮仓、洗碗间!那里,在那所四壁破烂不堪并被烟熏黑的肮脏店铺里,国王、王后、王子和公主,即法兰西的整个王室,在长得要命的四个钟头内,气喘吁吁地跪在沾满油污而又潮湿的破旧石板上,而王位继承人就躺在屋里的破烂床垫上,躺在仅有的一个铁硬的床垫上,差不多象是躺在方砖之上一样……带着可怕的临终的喘息声死去!……
那又为什么有这许多人围着他,致使他的目光和虚弱的头脑疲倦,甚至妨碍照料他的医生的工作,最后竟把这所闷热而发臭的房间里所保存的、为这个王位继承人发闷的胸部所十分需要的少量的空气都剥夺去了呢?……
害人的礼节!毁人的殷勤!可叹!他再没有空气可呼吸,除了大粪堆中散发出来的令人窒息的气味从他头旁的小窗子扑进来以外,再没有一点儿清风!!!
那末,此后有谁能夸耀可以永远避免分散制度和社会的无保障而造成的危险后果呢?如果不是失去理性,谁会对于不论什么人的贫困和富裕竟说出这样的话:这种事与我有什么相干呢?①
①我在什么地方读到过一个东方暴君的故事,他也是只靠剥夺其臣民茅舍的必需品来兴建自己豪华宫殿的暴君之一。有一次他在打猎时遇到猛烈的暴风雨,不得不到一个樵夫家里躲避;可是,当他和他的随从人员刚刚走进这座贫民的陋居时,破败的小屋立即倒塌,几乎把所有这些显贵都埋葬在瓦砾堆中。如果这个传说是真实的话,那么还会有别的什么比它更明显的证据来支持我们的公有制度的学说吗?——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