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个例子:一次,年轻的吉恩·C——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经过一个月的努力调查后他来找我,脸上带着一种几乎无望的表情,一言不发递给我一张正规的纸。我读了很吃惊,是他的辞职报告。”
“吉恩!”我大声叫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失败了,布瑞伦先生,”他低声说道,“一个月的心血白费了,我搞错目标了,这是耻辱。”
“吉恩,我的朋友,”我严肃地说,“你的辞职报告这样处理吧。”我边说边把它撕成了碎片,吉恩惊讶地看着我。
“现在去吧。”我劝他说,“从头开始。永远记住这句格言:想知道什么是对的人,必须首先知道什么是错。”
——摘自《一位高级官员的回忆录》
作者奥古斯特·布伦特
<center><b> 奎因家位于西八十七街的公寓是个男性化的住所,壁炉边放着烟斗架,墙上挂着闪闪发光的马刀。他们住在一幢有三户人家的棕色石头房屋的顶层,这是一个维多利亚时代晚期的遗迹。你得穿过阴沉垂直的似乎没有尽头的大厅走上铺着厚地毯的楼梯。等你十分肯定只有变成了木乃伊的鬼魂才会住在这么一个阴森的地方的时候,你才会偶然发现一扇巨大的栎木制的门,上面写着“奎因家”——一句用工整的字母写的井镶了边的格言。然后迪居那从门缝里冲着你咧嘴笑着,你便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里。
不止一个心高气做的人心甘情愿地爬上这些讨厌的楼梯来这里寻找避难所。不止一张上面印着著名人名的名片被迪居那高高兴兴拿着穿过门厅送到起居室里。
门厅是埃勒里的灵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太小太窄以至于几面墙显得异常的高大。一整面墙上挂着一幅描绘狩猎场面的挂毯——一件对于这间中世纪房间最恰当的饰物。奎因父子都打心底里讨厌它,留着它仅仅因为是那位公爵——那位感情容易冲动的绅士——是带着王室的感激送给他们这挂毯的。理查德·奎因曾帮助公爵的儿子摆脱了一桩丑闻。这极丑闻的细节永远不会公布于众。挂毯下方摆着一张沉重的布道桌,上面陈列着一盏羊皮灯和一对铜书档,夹着三册一套的《天方夜谭》。两张布道椅和一张小地毯占满了门厅。
当你穿过这个沉闷的、永远是阴暗的、几乎永远是可怕的地方时,你绝对想象不出楼上那个大房间里十足的爽快。这种反差强烈的效果是埃勒里的个人诙谐,要不是埃勒里,门厅和它里面的家具早就被扔到某个黑牢里去了。
起居室三面墙处都是一系列直立的,散发着皮革臭味的书箱,一层一层一直推到高高的天花板。 迪居那是理查德·奎因在埃勒里上大学</a>期间挑选的人,那时候老人家非常孤独。这个开朗的年轻人,年龄十九岁,从他记事起就是个孤儿。当他被老人选中时。他欣喜若狂,根本没意识到有个姓的需要。他身子单薄,个头矮小,又紧张又开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又安静得像只耗子。迪居那按照古阿拉斯加人向他们的图腾柱鞠躬的方式向老理查德致意。迪居那也和埃勒里一样腼腆,不善于言语,只知道用他热情的工作方式来表达感情。他睡在奎因父子俩卧室上面的一个小房间里,按照理查德自己暗笑的说法,“深更半夜能听见一只跳蚤对它的配偶唱歌的声音。”
在蒙特·费尔德被暗杀那个重大夜晚后的 埃勒里和他的父亲弯腰看着箱子。老警官小心谨慎地拔下一只软木塞闻了闻里面的东西,然后把瓶子递给皮格特,皮格特学着他上司的做法也闻了闻。
“看着闻着倒没什么问题,”侦探说,“但是我讨厌冒险尝尝这种东西——自从昨晚以后。”
“你这样谨慎是完全正确的,”埃勒里抿嘴轻声笑着说,“但是如果你想改变主意决定祈求酒神保护的话,皮格特,我建议你这样祈祷:噢,酒啊,如果你没名没姓,我就叫你死亡吧。”
“我要找人把烈酒分析一下,”奎因咕哝着说,“苏格兰威士忌和黑麦威士忌混合物,标签看起来像是真的一样。但是你绝对分辨不出来……”埃勒里突然抓住他父亲的胳膊,身体紧张地向前倾斜。三个男人僵住了。一个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外传送他们的耳朵,是从门厅传进来的。
“听起来好像有人正用钥匙开门,”奎因悄声说道,“快躲起来,皮格特——无论是谁只要一进来立刻扑上去!”皮格特冲出起居室进了门厅。奎因和埃勒里在卧室里等着,外面看不见他们。
现在除了外面门上的沙沙声外非常安静。新来的人似乎用钥匙开门不顺利。突然听见锁的制栓向后一弹,片刻工夫门开了,但几乎立刻又砰地关上了。
一声被捂住的叫声、一个嘶哑的公牛嗓音、皮格特快要窒息的咒骂声、狂乱的脚步拖沓声——埃勒里和他父亲飞快地穿过起居室跑向门厅。
皮格特正在一个穿着黑衣服、粗壮结实的男人胳臂里挣扎。一只手提箱躺在一边的地板上,好像打斗时被扔到那儿的,一张报纸在空中飘着。正当埃勒里到了正在咒骂的两个男人身边时,报纸落在了镶木地板上。
在三个人的共同努力下才把他们的来访者制服。终于,他喘着粗气躺在了地板上,皮格特的胳膊还紧紧地扣在他胸前。
老警官弯下腰,好奇地盯着那个男人充血的、愤怒的面貌温和地说:“你是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