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尽管组织了我们试图描绘出一般情况的大屠杀,尽管恐怖手段威慑议会和报界,却十分惧怕会有灾祸降到丹普尔堡犯人的头上。
确实,当时的处境是隆维被占领,凡尔登受围困,敌人就在巴黎五十里外,国王和他的一家作为宝贵的人质,保证那些卷入最深的人的生命。
专员们因此被派往丹普尔堡。
五百名武装士兵要保卫这座监狱是很不够的,兴许他们自己会对人民敞开大门,一名专员想出一种比巴黎所有的长矛和刺刀更为保险的办法;就是用一条三色带子把丹普尔堡团团围住,附有这个告白:
公民们,你们懂得把热爱秩序和复仇结合一起,请尊重这条栅栏!它对于我们的警戒和我们的职责是必不可少的!
真是个奇特的时代:当人们砸烂橡木大门,强行打开铁栅栏,但也会跪倒在一条带子面前!
国王和王后在九月二日并不知晓在巴黎发生的一切。在丹普尔堡的周围确也比平常更多骚动,然而大家已经开始习惯这些狂热的骤增。
国王一般在两点钟用膳:到了两点,他像往常一样进餐。在饭后,他也和往常一样,在王后、伊丽莎白夫人、长公主以及王太子陪同下,下楼到花园去。
在散步时,外界的喧闹声越发猛烈了。
跟在国王后面的保安警察中的一名俯身凑着他一名同事的耳朵说话,不过声音不很低,克莱里能隐约听到:
“我们做错了,竟然同意他们在今天下午出来散步。”
时间已是三点左右,这正好是人们开始杀害从公社移送修道院的犯人的时刻。
国王身边的贴身男仆,只剩下克莱里和于先生。
可怜的蒂埃里(我们已见到八月十日王后借他的房间与勒德雷先生谈话)正在修道院中,后来在三日白天在那儿被杀了。似乎 “有人谣传楼里已没有人了,你们都已溜了,请到窗口去一下,使得民众安下心来。”
国王对发生的事全然不知,看不出如果照办有什么不合适。
他刚作出一个动作要走到窗口,当儒阻止了他。
“别这样做,先生!”他说。
随即,转身向着国民自卫军军官。
“民众,”他补充说,“应该对他们的官员表示更大的信任。”
“好吧,”戴肩章的人说,“话还没有全部说完呢。大家要您到窗口去瞧一下德·朗巴尔亲王夫人的脑袋和心脏,他们带来给您看看人民是怎样对待他们的暴君的。所以我劝您露露面,假如您不希望他们把这些东西带到这儿来。”
王后惊叫一声,昏倒在伊丽莎白夫人与长公主的怀抱中。
“啊!先生,”国王说,“您原可不用把这种可怕的不幸事告诉王后的。”
随即,他用手指着三个女人。
“瞧您干的好事!”他添上一句。
那个人耸耸肩膀,一面唱着《卡马尼奥拉歌》走出去。
六点正,佩蒂翁的秘书来到,付给国王二千五百法郎。瞧见王后一动不动地站着,他认为这是出于对他的尊敬才这样站着的,他好意请她坐下。
“我母亲就是这样站着的,”长公主在她的《回忆录》中说</a>,“因为,自从这可怕的一幕发生后,她一直一动不动地站着,对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熟视无睹了。”
恐怖把她化成了一座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