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迎接国王和王眷驾临的一切准备工作这里都没有做,他们不得不在一家小客店里下榻。
也许是因为国王和王后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大大地挫伤了佩蒂翁的自尊心,他才下令叫人这样安排,要不就是小客店真的已经客满,只好将这些高贵的囚徒安顿在阁楼上的三间卧室里。
一下马车,夏尔尼就习惯地想要靠近国王和王后,以便听候两位陛下的吩咐,王后却向他眨眨眼睛,夏尔尼就心领神会</a>,乖乖地闪向一边。
王后为什么这样示意,伯爵一时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急忙服从命令。
佩蒂翁权充中士走进客店,张罗王室成员的住宿,这个差事不用他亲自费神上下奔忙,有个小厮走来,说是王族的寝室己经准备就绪。
巴纳夫坐立不安,他急切盼望着想要王后挽住他的胳膊,可是他又担心这位一直在嘲笑诺阿耶夫人讲究礼仪的王后不要求他这样做,那他就会在王后面前失去体面。
巴纳夫只好在一旁等着。
国王 此信不是写给我,而是写给家兄奥利维埃·德·夏尔尼伯爵的:这是他的妻子德·夏尔尼伯爵夫人所写。万一我遭到不幸,请看到此信的人费神将信转交给奥利维埃·德·夏尔尼,或者退还给伯爵夫人。
在我接受此信的同时,伯爵夫人曾作过如下指示:“如果在伯爵从事的事业中,他能安然无恙,就请将此信送还给伯爵夫人。
“如果伯爵身负重伤,但并不危及生命,请代为恳求伯爵,让他妻子与他见上一面。
“如果伯爵生命垂危,请将此信交给他本人,万一他不能自己阅读,就请念给他听,以便他能在临终之前了解内情。”
如果此信能送交家兄德·夏尔尼伯爵之手,无疑此封便笺也会随信看到,请送信人务必按照上述三项指示,根据不同情况处理。
特拜托兄长照看可怜的卡特琳·比约,她银我的孩子居住在维尔-达弗莱村。
伊西多尔·德·夏尔尼
起先伯爵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他弟弟的那封便笺吸引住了,他硬忍了片刻,不让眼泪流出来,但是最终还是不能自制地涌了出来。随后,他那被相水迷蒙的视线落到了德·夏尔尼夫人的信上,他长时间望着这封信,把它贴在自己唇上,压在自己胸前,仿佛这样可以使信中的内情和自己交融相通似的。然后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弟弟的便笺.
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我无权拆开这封信,我得苦苦恳求她同意我这样做……”
他好像在增强自己所作的这个决定似的(只有像他那样有一颗耿直的心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他一再重复着说:“不,我不能擅自拆看这封信!”
确实,他没有看;不知不觉天亮了,他吃了一惊,可仍然安坐在桌前,凝视着那封被他的气息弄潮了的信,他不知道已有多少回把信贴在自己的唇上。
突然,在客店里通报准备启程的喧闹声中,他听到德·马尔当先生在呼唤德·夏尔尼伯爵。
“来啦,”伯爵回答说。
说完,他紧紧抓着上衣口袋里可怜的伊西多尔的那封信,再一次吻了一下这封没有拆开的信,把它贴在自己的心口上,然后才迅速走下楼梯。
在楼梯上,夏尔尼遇见巴纳夫,后者问起王后的情况,他正在给德·瓦洛里先生下达有关启程时间的命令。
一眼就可以看出,巴纳夫跟奥利维埃·德·夏尔尼伯爵一样,不会比他多躺一会,多睡一刻。
两个人相互行礼,要不是德·夏尔尼一心想着紧压在自己心口上的那封信的话,他肯定会发现巴纳夫在听他提及王后的健康情况时眼睛里闪出的妒忌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