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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_何谓永恒

作者:尤瑟纳尔 字数:5067 更新:2025-01-07 15:22:32

“亲爱的,您同不同意让弗朗兹陪我们去罗马?”

圣塞西勒文艺协会已经将埃贡的《夜之颂歌》列入了演出日程,两次向他发出邀请,因此他们五月份要去罗马,为期两个星期。他们在德累斯顿结婚之前,当埃贡问她是否能尽可能经常见到她的时候,让娜就发现他的嘴唇这样神经质地颤动着。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但让娜非常清楚,如果她说不,埃贡的胆怯将会变成愤怒,或者化为一股憋在心里的怒火。此时此刻,不仅不能招惹男人,尤其不能招惹音乐家。

“只要您愿意就行,我亲爱的。”

“我知道弗朗兹有时古怪。但我向您保证,他不会做出任何让人担忧的事。他会好自为之的。”

弗朗兹的确好自为之。埃贡没有把他引见给任何人,他也很少与他们这两个外国人在一起,说得更确切,他根本不抛头露面,但毫无怨言。弗朗兹对博物馆和教堂不感兴趣;他一个人在大街上转悠,要不就到博尔盖塞公园骑马。让娜此前还从未来过罗马,但圣彼得大教堂的富丽堂皇多少使她感到有几分失望。圣彼得大教堂让她想起了十九世纪东正教大教堂的豪华风格,它是为国家但不是为上帝的荣誉而修建的。然而,她将在古老的小教堂里,例如圣阿历克西教堂、圣萨宾教堂、四王受冕教堂里——长期地幻想着——可能以自己的方式祈祷着。埃贡经常陪着她游览;他们因而找到了初次旅游的感觉。一天下午,他们租了一辆汽车,决定去阿德里亚纳别墅。当时的阿德里亚纳别墅不像现在被川流不息的游客糟蹋得不像样子。别墅里很肃静,柏树掩映着漫长威严的大道。这是通往翁布里亚人家园的胜利大道。费德伯爵是这座十八世纪庄园的领主,大道两旁的柏树就是他亲手种植的。埃贡和让娜被这座别墅的景色陶醉了。高耸的围墙还基本保存完好,在花园的小径上投下黑影。地面上铺着镶嵌画瓷砖,覆盖着一薄层尘土,园丁扫去尘土,立即显出了鲜艳的画面。大理石堆砌成的小岛,昔日池水映照,现在已经排干。这是为了让池子休眠,进行整修和研究,或者让人来此谈情说爱。一座曲桥通向岸边,两边的护栏还在。到处是一派乡间的静谧景致。他们对修建这座别墅的主人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一个伟大的旅行家,伟大的艺术品收藏家,他热爱和平,反对战争;只知道他爱着一个人,一直爱到此人命归西天。他们尽管对其知之甚少,已经足够尽情地发挥想象。

回来的时候,他们正沿着柏树大道往门口走。车子在门口等着他们。这时,让娜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幻觉。在日落之前最后一批进入别墅的游客中,她相信看见了米歇尔。肯定是他。此人头戴巴拿马草帽,身穿薄毛料衣服——今天天气热——他有了好衣服,总是穿不离身,一直穿到褪了色。据说,英国过去的纨绔子弟的服装,在还未穿之前就是这个样子。这张老成持重的脸,微笑仁慈的眼睛,眼角上还横着几道细小的皱纹。他手上拿着细长的拐杖,拐杖是钢制的,上端为圆形,被手磨得十分光亮。米歇尔曾经开玩笑地说,这根拐杖可以当作防身武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用来进攻。他在长时间地欣赏美丽的风景或遥望航行在大海上的小船的时候,往往喜欢拄着这根拐杖伫立着。当让娜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走过去了。让娜匆忙转身往回走,几乎是跑着追出了一大半截路,只能看见他的脑袋,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超过了大多数游客。让娜又转回到废墟中的那条路上,顺着有绘画门廊的高墙往前走,绕过浴场,一直来到那座奇特的半坍塌的卡诺菩小教堂附近。那里本来有一个长方形大水池。水池曾经重新整修过,还灌满了水,但现在地面已经微微下沉,上面长了一层矮草,到处散落着一些破碎的斑岩石块。她最后来到小岛旁边,她相信米歇尔正在石柱下转悠,甚至似乎看见他走上一道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台阶的顶端。但此人不是米歇尔。也不是其他什么人。难道是她凭空想象的一个幽灵?让娜觉得,她有什么东西需要别人来支持、安慰、救助。但这个幽灵对她无能为力。如果真是米歇尔,她有什么求助于他呢?德·乐瓦尔夫人又回到了夕阳映照的金色柏树大道。她慢慢地迈着步子,显得些许羞愧,些许疲劳。她走出大门的时候,埃贡正坐在车里等她。

“我以为见到了一个熟人。”

让娜没说这个熟人是谁。埃贡也没有问。

米歇尔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让娜的一位年老的女友告诉我的。我当时正在计划“某一天写哈德良的故事”,我在二十一岁那年去游览了阿德里亚纳别墅,因此,这计划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米歇尔也许知道,因为我一开始就把我的写作计划告诉了他。一九〇九年五月,是让娜产生了错觉,她根本没看见克先生,克先生是在十五年以后我请他与我一起去的时候,才游览了这座别墅。这就像是一面镜子,由于光线的入射与反射现象,在人与时间上存在着偏差,影像与实物之间不一致,所看到的物体模糊不清,又不稳定,所以不可能用言词来界定或定义,哪怕稍稍提及都是可笑的。这种现象可以用巧合这个词来解释。但我仍然感到惊奇,让娜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几天以后,倒霉的事情发生了。圣塞西勒文艺协会的音乐演出获得了全面成功,甚至出乎举办者的意料。人们喜欢这部特别刺耳然而纯真的音乐。 米歇尔刚一得知让娜回来的消息,就给她打电话。他不能去塞奴斯奇大街。让娜不想去他住的旅馆找他。他们约定七午十点在卢浮宫维纳斯厅见面。六月初的天气已经转暖,然而维纳斯厅在地下,里面空气凉爽,甚至还有一点儿冷。沿墙放着一张大理石的凳子。这是合适的约会地点。这个时间,只有几个英国人和几个德国大学生在参观这个古代艺术馆。

米歇尔在这位上身裸露的伟大女人面前来回踱着步子。他在等让娜。一看到让娜还是老样子,尽管她的眼圈比以前更黑了,米歇尔还是松了一口气。让娜还是那样漂亮,米歇尔感到惊讶,好像他们十年没有见面了。米歇尔穿的衣服与她在棕榈别墅见到的很不一样。她发现米歇尔脸上还刻写着为她焦虑不安的神情,不觉为之感动。

“您终于来了,”他说,“自您去罗马以来,一切都好吧。”

让娜没有回答。米歇尔也不想让她回答。他本来想好了说辞,而且都背熟了,但现在却另编了一套。他叫她不要再回塞奴斯奇大街,一切听他安排,不要再离开他。离婚是很容易的事。她将是自由的。其实她已经是自由的了。相反,她的出走不会使人感到意外。难道她不记得,在他们谈到费尔南德的时候,她曾经说过羡慕他们周游欧洲的话吗?周游欧洲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们可以再从头开始。可以再去意大利(是的,他对此表示理解),去俄国,或者去她还不了解的其他国家。费尔南德胆小怕事,从来不愿意远途旅行。可是还有马德拉群岛,还有马耳他和圣地,还有埃及。他一直在梦想着悠然自得地沿着尼罗河逆水而上,然而直到现在,梦想仍然还是梦想。他将与让娜一起去完成这次旅行。如果她愿意,他们还可以去更远的地方,例如印度,据说印度可看的东西很多,而游历太平洋中的岛屿,简直是度月如日。

“您忘了我有两个孩子。”

“您将会有三个孩子。他不会反对您把两个儿子全带走。如果他要把两个儿子要回去(但他不敢;他连想都不敢想),他甚至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我们。这都是人们不愿意去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您的行迹,这对您的名声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且您将改用我的姓。我将买一只游艇。”

“这样,您将毁了您自己……”

“没关系,亲爱的。其实我已经把我自己毁了。”

让娜听着他的话,既感激,又同情,但也不能贸然轻信。她觉得这个五十六岁的男人还像个孩子。难道这就是她在提布尔想象中的那个能帮助她,保护她的男人?但是帮助她什么,保护她什么,她不知道。她回想起了在蒙特卡洛赌场的大厅里,米歇尔双手微微颤抖地看着赌球旋转着和庄家将赌资刮走或刮向他的时候的那种表情。米歇尔这种对赌博的投入,她觉得比埃贡对肉欲的纠缠还要致命,埃贡对肉欲的纠缠虽然更不顾自我损伤名誉的后果,但起码是出于肉体的本能。毫无疑问,米歇尔的儿子和玛格丽特都继承不了父亲的财产。她还不认识米歇尔的儿子。这时,米歇尔已经把他们全忘了。两年以来,她总是无法摆脱女人的烦恼,而作为情夫加朋友的米歇尔似乎还不太了解这个让娜。她虽然觉得自己被爱着,但更觉得是被崇拜的偶像。

米歇尔举了一个英国女士为例,说她不久以前将两个孩子从丈夫那里骗到手,成功地把孩子藏在游艇里周游世界,时间长达数月之久。

“您难道不以为,如果我离开他并且把孩子带走,我将成为不仅会叫嚷而且还会诽谤他的畜生吗?您不会同意我做这样的人吧。”

“是他的不对。”

让娜把手摁在米歇尔的胳臂上。

“我的朋友,难道世界上有这样的男人或女人,没有人说‘是他的不对’的吗?”

“这就是说,您宁愿呆在麻风岛?”

让娜缩回了手。

“可能是我错了,”她说。她想起了埃贡发脾气时指责她的狂怒的话,“但是我觉得,我对他还有用。人们在不幸之中也不能和睦相处的岛屿是不存在的。”

“不如说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您喜欢这样的环境,您感到高兴,您无疑还会得到补偿。然而,谁能给我证明弗朗兹不也是您的情夫呢?”

“先生……”

让娜站了起来。如果她不同意埃贡借钱给弗朗兹,不同意米歇尔要她永远离家出走的要求,她瞬间就会变成被他们抛弃或厌恶的女人。她很清楚,米歇尔相信牺牲了自己的一切,献出了自己的一切。但他希望于她的,就是要她放弃自己的人格,放弃许许多多使她存在的微不足道的东西。而遇事不知所措的埃贡起码还有音乐,音乐像北斗星为他指明方向;尽管埃贡脾气暴躁,但这在让娜的记忆中已经是模糊不清了;他们在思想上有着许多共同的东西,在日常生活中有着割舍不断的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米歇尔只不过是图一时的快乐而已,对他来说,未来是虚幻的,他凭空想象的游艇根本没有安装罗盘,也不准备写航海日记。

“您比他还甘心堕落。”

真令人难以置信。尽管让娜已经站了起来,但米歇尔还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未动。让娜听见他低声说着什么,也许是骂埃贡和她的粗话(有几个德国游客又转过身来)。下等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呢。当然,这样的话比虚伪的委婉说法更难听。使让娜反感的,并不是他相信或者愿意相信她与弗朗兹通奸。对于弗朗兹,让娜无法不恨他,也无法看得起他,就是现在还怨恨被监禁在远方的他。使让娜反感的,是米歇尔的话不留有余地,他认为任何感官的冲动都会使一个女人变得堕落,只要他不是受益者,任何奇异的性行为也会使一个男人名誉扫地。米歇尔以为他不是出于偏见,但正是由于这种偏见,使他在几年以后偶然遇到一位以色列医生的行为可疑的寡妇时,嘴里像含着一粒苦药丸那样难受。他怀疑这个寡妇吃了堕胎药不是没有根据的,虽然他很反感反犹太主义,这个男人还是喊道:“肮脏的犹太人!”

让娜没有向他伸出手,因为她既不想让他握也不想让他吻她的手。这两个原以为亲密无间的人,现在无言相对。米歇尔先是看着,然后想象着她是如何走出这间摆满无名氏塑像的大厅。她走得很快,步伐矫健轻捷,全然看不出她去年崴伤脚的迹象。六月的天气晴朗,她穿了一身白色衣服。飘在脑后的短面纱、紧身大衣和长裙,使米歇尔联想起她周围的大理石塑像身上的褶皱起伏的连衣裙,也使他想到他再也不可能看见她被衣裙包裹着的胴体。这个维纳斯的妹妹,这个胜利女神的妹妹。他像瘫痪初愈的病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将去恳求让娜原谅;他将再去做埃贡夫妇的常客。不管怎样,他过去与埃贡几乎成了朋友。这时,让娜穿过了野蛮人战俘厅,进入了四周摆满空棺材的长廊。米歇尔如果加快脚步,还可以赶上她。几乎在让娜抬手去推开达卢阁门的时候,米歇尔也正好赶到了。达卢阁门直接通向只有几个阶梯的楼梯,出口就是停放马车的绿树成荫的广场。米歇尔看见她上了一辆正开着门的马车,将地址告诉了车夫,马车就启动了。米歇尔随后也上了一辆车,告诉车夫跟在后面。让娜不慌不忙地又去衣帽间取出她的阳伞,打开撑在头上,白色轻巧的圆盖遮盖着她的头部和双肩,挡住了米歇尔的视线。让娜的车夫赶着马车上了里沃利大街;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沿着这条露天长走廊往前走着,右边是拱廊,左边是铁栅栏。让娜的马车终于在皇家大街转了弯,她肯定是回塞奴斯奇大街了。米歇尔这才回过神,考虑着他应该怎么办。他大声地喊着,把自己旅馆的地址告诉了车夫。<hr/>?Giovanni Battista Tiepolo(1696-1770),意大利画家,18世纪威尼斯画派代表人物。??Tibur,今意大利城市提沃利,以别墅和瀑布而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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