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六年的春夏之交,阿尔蒂尔似乎是在蒙斯跟他的岳父特鲁瓦总督住了几个月之后,终于带着太太玛蒂尔德和他们头生的女儿小伊萨贝尔到苏阿雷安家。玛蒂尔德又怀孕了,十一月份她在苏阿雷产下一个男孩,取名费尔迪南,但幼年就夭折了。按照我儿时仍旧流行的风俗习惯,阿尔蒂尔先生和玛蒂尔德太太在一个装饰着青枝绿叶的拱门和表示欢迎的横幅底下穿过家里的栅栏门。一九一〇年左右在佛兰德法语区,即使才离家三个月也至少要有这么个仪式。阿尔蒂尔是个纨绔子弟,如今还有这个时期的一幅华丽的肖像,他身穿大礼服,打着质地贵重的领结。与他相对的是面容清瘦的玛蒂尔德,穿着撑开的曳地长裙和大袒胸的礼服,然而这画像并不能告诉我们更多的东西。更晚一些时候画了一幅玛蒂尔德的很优秀的肖像,不那么奢华富丽,表现出了一位面色白里透红的可爱少妇,长着浓密的微显红光的金色秀发,可以看到被我变卖掉的箍发的镯子。她一脸笑容,又有些调皮。那天晚上,这对年轻夫妇大概很早就向他们的房间走去,尽管还不到季节,房里早就生了火,以抵御长期无人居住的阴冷气息。阿尔蒂尔从他母亲弗洛尔手里继承了苏阿雷的城堡,大概弗洛尔办完婚礼以后就不住在这里,她逝世以后也从来没有人在这儿住。搬家时的气氛往往像要举行野餐一样,仆役们大概用了许多时间才打开装着帽子的纸盒以及装着卧具和方便食品的箱笼包袱。小伊萨贝尔睡得正熟。阿尔蒂尔先生在苏阿雷生活了差不多三十四年,搬来以后的 有关这个问题,如果阿尔蒂尔先生也考虑过的话,他的想法就不那么容易猜透了。他是不是相信一个出身高贵的基督徒生来的职责就是作出表率,维系一个人丁兴旺的家族呢?他是个模范丈夫,十八年当中,他是不是把玛蒂尔德看作所有女人的集合体,是不是有时中断了对她的欲望?或者说,他与“那慕尔的女人”或其他女人相好并不是在玛蒂尔德死后才开始的?他是不是曾经费心思去照拂玛蒂尔德,长年以来把她安置在热热闹闹生孩子的气氛中?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保持家庭和社会的statu quo是最要紧不过的事,当然不会去找个什么人要他破坏家里的平衡。他所学的那一点拉丁文还没有让他考虑到“无产者”一词的原意。无论是阿尔蒂尔还是玛蒂尔德都没有预见到,人类这样以算数级数,尚且不说以几何级数的增殖繁衍,用不了一百年,就会把我们的星球变成一个蚁巢。尽管发生过只有神圣历史里才有的大规模屠杀,也不会减少人口。然而,比阿尔蒂尔先生更有见识的人虽然预想到这个结果,却没有想到它的可怕程度。对于阿尔蒂尔先生来说,马尔萨斯是个下流的名字,他也不太清楚这人是谁。他不是尊重风俗习惯并且有家庭的良好传统吗?在革命时期,他的祖父公民卡蒂埃就有九个孩子。至于玛蒂尔德,我们一定会想到托尔斯泰笔下的杜丽,但她可从来没有遇见个安娜·卡列尼娜来向她解释如何节制生育。就算她像杜丽一样,也遇见过这么一个人,她也一定会尴尬地退后一步,心里想:“这是邪恶的。”在我们中间也有某些这样的反应。而在世界上还充斥着更糟糕的事。既然宗教禁止男人们学会利用各样的小窍门去节制生育,那么除了保持贞洁,戒除淫乐之外别无他法了,但阿尔蒂尔,也许甚至玛蒂尔德也都不愿意。
过去的生活好似一片脆弱的枯叶,没有汁液也没有胶质,对着光看去,只能看到细小易碎的叶脉网络,必须下一番功夫,才能想象出原来那新鲜娇嫩、青翠欲滴的模样,才能让历经沧桑的人想起各种事件和变故的全部内容,不至于把它们想象成另外的样子。阿尔蒂尔和玛蒂尔德的生活真是太充实了。阿尔蒂尔要拿出浑身解数跟他的农户们纠缠(他们贪求不已),如果租赁合同上规定这些事由东家管,他就得拒绝或同意他们修理什么或翻新什么的要求,添置或更新农具(他们用得那么不经心),装点侍弄花园。买马,养马,以及马具车辆都得主人关心,还不要说维护城堡,购买地窖里储藏的醇酒。阿尔蒂尔如果给客人摆出来的勃艮 玛蒂尔德坐上了她自己的位置,把咖啡壶和装热牛奶的罐子拿了过来。但发生了一件糟糕的事:一个金属物件掉在地板上,砰地一响,又哗啦啦地一路滚着,直滚到桌子腿旁才停住。玛蒂尔德瞧了一眼阿尔蒂尔:他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女仆涨红了脸,卖力地擦着顺桌布流下来的牛奶。她又让孩子自己去拿高脚杯,跟往常一样,孩子抽起风来,把漂亮的银杯子摔到地上了……小姑娘年纪太小,这以后也许会好的。听说在布鲁塞尔有这方面的专家。不然的话就到卢尔德去……是的,到卢尔德。玛蒂尔德掀起糖罐子的盖儿,通常,为了苦行节欲,她自己不吃糖,但是必须好好地喂养腹中的孩子,她在浓稠的奶汁中放了一块糖,又放了 两个夭折的孩子我只一笔带过, 二姐乔吉娜是位风华正茂的少妇,穿着胸前系带子的紧身大开领女上衣,短短的卷发紧密地堆在头顶上,有点像与亚历山德拉王后同时代人的雕像。她的脸眉目端正,却没有什么表情。这张照片是在维也纳举行舞会的时候拍的,乔吉娜正跟丈夫在那里小住。她丈夫是那慕尔一个银行家的儿子,据说是荷兰一个商业世家的后裔。他是个不信教思想自由的人,每个星期日把他太太送到教堂门口,弥撒结束以后再来接她。据说还有更不像话的:有时他用这个空当到咖啡馆里去。
这位四十八岁的美人儿如今只剩了一具骷髅。一个女仆领着脊背伛偻、老眼昏花、患着糖尿病的来客朝冬季花园里摆着的一张藤椅走去,让娜在这里接待她。乔吉娜已经晃动的牙齿还勉强咬得动小脆饼干,发黄的脸皮两旁,头发竟然仍显黑色。在我看来,她不仅是个病人,简直就是疾病的可怕化身。只有在维也纳的照片上那么凝固的一双栗色眼睛才发出又温和又生动的光辉,像个专爱打听是非的俏皮女人那样看着周围的人和事。我记不起来在两姊妹之间交谈的任何一句话,也不知道乔吉娜的秉性脾气和她的个人生活。关于她,我只记得在一张憔悴枯萎的脸上那双仍然热情的眼睛。
她的儿子叫让,跟他母亲一起住在布鲁日的郊区,为了让他生病的母亲有机会呼吸一些与那慕尔不同的新鲜空气。他在当地娶了一个世家的女儿,那家里至今还佩戴着十字勋章和军功绶带,但这家人参加的战争却不是他路易丝表姐服役的一九一四年的那场战争。如果没有两拨敌对的占领军,他本来可以在布鲁日过个大资产阶级的安稳生活,但是第一拨占领军给他穿上卡其布的军装,把他推上攻击法国的大路,又在伤病员的床上裹进了第二拨军队。他死于一九五〇年左右,没有留下后代。
我跟让的妹妹苏珊的交往较多,她是个年轻的有些肥硕丰腴的库柏勒女神,长着一双跟她母亲一样的栗色眼睛。我在黑山衬着松林的美景中看见过她,她身后跟着的那条美丽的长毛猎犬我记得特别清楚。二十年之后,我又见到了苏珊。到了大龄她才在阿登山区的一处地产上结了婚,已是一个小女孩的母亲。但她只在夏季才到这个地方来,其余的时间跟她的丈夫塞先生到北非去,他在那里有一个农业垦殖场。我觉得苏珊变得粗陋了些,在这阿登山区的府第中,可以感到一种粗率不拘、马虎随便的殖民地气氛。有一条从非洲带回来的鬣狗,在一个大笼子里来回转圈,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人们的一举一动,整夜都发出野性的嚎叫。
佐埃是我母亲费尔南德最喜欢的姐姐,我对她的几张照片很感兴趣,特别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照片上的真人。第一张照片上是个穿着苏格兰花格子布衣裙的少女,两手合在一起,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大概是一本书吧。浓密的头发被一阵风吹得有些零乱,估计她的头发是剪短了的。她看着镜头以外的地方,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又仿佛不该这么等待似的,当然就是等德先生了。一八八三年她就嫁给了这个人。她的面容有些平板,整个的结构比例有些奇特,列奥纳多认为,这样才符合美的定义。晚一些的一张照片上是个四十来岁的夫人,显得有点紧张局促。眼神也像让娜和泰奥巴尔德时而露出的那样,有些呆滞。我们以后将会看到她在生活中的遭遇。
没有任何一张照片能给我提供资料,让我描绘三个男孩年幼时的情况。我不再去努力想象我大舅的模样,他在十六岁,我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就死了。下面的加斯东是个谜,一些大族的房舍角落里时常遇到这样的人。他在一八五八年生于苏阿雷,一八八七年死于苏阿雷。长到了二十九岁,但仿佛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岁数一样。然而这个加斯东并不是个幽灵,还在摇篮里时,因为比他刚大一点的哥哥死了,他竟变成了继承家庭传统的长子,因而,人们必须对他加以呵护,他应当承担起大家的希望和未来的宏图。然而,关于这个将近三十才死的男人,我没有任何他这些年的信件和口头的传说,家里没有一件他儿时或上学时的纪念品,没有提起过他爱上哪个女孩或有个未婚妻,没有筹划或中断过任何婚事,没有任何迹象说明他准备或从事过某种职业。他的弟弟妹妹只要聚在一起,就没有一个钟头不谈起他们的少年时代。弗罗兰一听到跟这家的兴盛时代有些距离的闲谈就受不了,竟都没有哪怕是用隐语提到过他,除了关于他死亡的一些或真或假但都很悲惨的细节,费尔南德告诉过我的父亲。他死的时候,让娜和费尔南德分别是十九和十五岁,都颇有怜悯之心。而对于两个妹妹来说,一个哥哥,不管她们是爱还是恨,通常总要占很重的分量,竟也三缄其口,说起来真令人费解。如果加斯东像让娜一样,也是个残疾人,大家一定会告诉我们。人们却绝口不提,直到以后,才由可靠的来源证实了这个假设:他就是个白痴。
泰奥巴尔德和奥克塔夫我记得很清楚。泰奥巴尔德时常来看他的妹妹让娜。我见过他十一二次,但是,这位肥硕庞大的先生天生不能讨一个六岁小姑娘的欢喜。我已经说过他在布鲁塞尔优游闲散的生活。到了晚年,他住在一个旅馆里,旅店经理跟他同在一个俱乐部,曾经是他从前的仆人。这乖巧的老仆和他的老婆对他们的房客关怀备至。到了这个时候,喜欢过宽裕日子的泰奥巴尔德才发现,他父亲给他留下的丰厚遗产仍然让他落到窘困的境地。他本来应当从本金中提出比以前更多的款项另作经营,比干吃有限的利息合算得多。他这才精心算计起来。自从他准备考取工程师名衔以来,大概从没有这么用心过。他得出结论,如果小心一点的话,就能维持到终其天年,在存款的余额栏上也变作了零。
他也是这么做的,大概也因为他得的病预后不良。他的麻痹症逐渐加重。很久以来他就发现这病在暗中不断发展。到我二十来岁时,远离我母亲的那个家已有十年之久。在圣诞节和元旦之间的一个晚上,我忽然想到理应给这个舅舅寄个贺卡,因为我刚刚知道了他的地址。他给我寄回了一张他的名片,从此开始了简单的礼尚往来,一直持续了若干年。他的用词差不多总一样,字迹又细又长:“特致同样的祝贺。麻痹症状尚无变化。”有一次,他的字迹几乎辨认不出了,说明情况有变:“麻痹已到最严重的状态。”以后我没有接到任何信息,连个讣告都没有。
然而,几个月之后,旅店主人写信告诉我,说这忠实的老仆夫妇俩曾到苏阿雷的墓地上去给先生扫墓。那是个夏天,他们在他的坟头上发现了一只拍动着翅膀的白蝴蝶。那个布鲁塞尔的老光棍,竟像神话里的普赛克似的复活了,这故事让我感叹不已。
奥克塔夫在精打细算方面不如他哥哥成功。他时而利用旅行的间隙到他的妹妹让娜这里来喝一杯清茶。这人中等身材,面容清秀,裤线笔直,戴着浅黄色的手套,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比他哥哥更让我喜欢。但是像我那时的一个怕生的小姑娘,对任何大人都不能完全信任。我姨妈和她的哥哥评论家里的新闻,谈论天气,特别叙说往日里共同的旧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着我的面,奥克塔夫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旅行,在他出的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里曾叙述过,语言平淡无味,只给几个圈子里的人看。这个满世界乱逛、不爱动脑子的人,是跟他同名的表舅奥克塔夫·皮尔麦茨的拙劣翻版。他表舅还出版了在意大利、德国的旅游日记以及他对生活的见解,从而声名大振呢。然而对于让娜和弗罗兰来说,这个没有什么要紧的来客却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她们把他看得无比重要,无条件地给予他一切温情,恰是因为他也曾是这苏阿雷的老宅里的人,何况,他缺乏文学才能一点也碍不着这两个女人的事。
他的脸光滑滋润,皮肤白皙,胡髭漆黑,就像格雷万博物馆里陈列的面具。在这张脸的后面有些什么东西呢?是离家出走的激情?在家人的语言中,亲切地把这个叫做他的恶癖、发神经,是在伦敦的酒吧里经常听到的一个词汇,不该在让娜面前说得太多;有在巴黎那些表演歌舞的咖啡馆的走廊里搭讪上来的姑娘?有在临时租用的房间或磨坊的角落里偶尔遇到的云雨恋情?显然还有欠下的债务?这些事让娜一定都不知道;也许还有早晚他会沉溺于其中的无以名状的焦虑?或者,那张脸后面干脆什么东西也没有?两人同样教养很高但内心生活的距离很远,他们隔着一张小茶桌谈到身上的瘰疬,五脏六腑的状况,各自的经历和心里的想法,在我看来,都是使人诧异的话题。就在他还没有落魄的时期,我坐在地上放着的一块垫子上,仔细端详着奥克塔夫那双修长崭亮的靴子。但是孩子的耳朵很尖,我听见一片安静的间隙,或是在不经意拉长的交谈中的只言片语。不久,说过人人都用的彬彬有礼的客套话,这个平庸懈怠的舅舅就走了。
出门游历的花费很大,就在这个时候,奥克塔夫开始采用他哥哥的办法来摆脱经济上的困境,然而他算错了辞世的日子。差不多在一九二〇年,凌晨两点钟,有人发现他在布鲁塞尔大广场附近的小巷子里,衣衫褴褛,也忘了自己是谁。人家把他领到警察局,他在那里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又记不起来他住在哪里,实际上他住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旅店。人家问他有没有家,他说没有,家里的人都死光了。对他来说恐怕的确如此。到了第三天,一个公务员拿着给他检查了身体的医生开的精神异常诊断书,找到了让娜家,原来电话簿上登录着让娜的住址,她才通知了泰奥巴尔德以及仍然活着的侄子侄女。大家一致同意积攒一笔基金,用来把可怜的奥克塔夫安置到赫尔的疯人院去。那是一所古老的建筑,宗教的虔诚和诗意的传说使那里有了些神圣的氛围,坐落在从前风景如画的坎彭地区边界上。不会造成危害的疯子通常住在赫尔镇,跟当地的居民共同生活共同劳动。我不知道没有攻击性的奥克塔夫在那里过了多少时间,给奶牛备料,给土豆田锄草。他在那里也许很快活,大概也找到了他一直那么缺乏的安全感。我暗下决心,一旦我再到比利时去,一定到赫尔这个退居之地去看看奥克塔夫。但是,一九二九年在比利时全家聚会时,我竟然没有去。这个疏漏并不是因为我把他完全遗忘了,而是表明我在那个时期有点害怕跟一个疯子谈话。自那以后,我时常感到后悔。
一位批评家指出,我在作品中特别喜欢表现将近死亡的人物形象,而死亡与一切生命的意义格格不入。不过,一切生命哪怕是一条虫子也自有其意义。对于活过一世的生灵来说,有些人认为生命就是填饱肚子,少数精英将生命比作燃烧的流星,在长空中划一条曲线,消失在地平面以下,但都能感到生命的重要,生活内容的广博乃至自己独一的特色。这种感觉只能加强,决不会削弱。我一点也不打算把我的舅舅姨妈比作流星,但他们生活的轨迹却告诉了我一些东西。用不着说明我在这些人物与我之间并没有找到共同的成分。一旦仔细查考,随处可见的相似之点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迤逦而出不绝如缕。这不是别的,就是在上帝所创造的世上的生灵之间彼此都很相似。这里我又要赶紧说明,研究了我父系的一家人之后,在这一点上,我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一向如此,首先油然而起的,是对我们这些渺小人类的无限悲悯,同时,与这正相反的,是对这一套复杂而又脆弱的结构感到尊重和好奇,就像竖立在深渊边上的护栏柱子一样,每一根与另外一根又决不完全相同。
描绘了在苏阿雷城堡居住的这些兄弟姊妹的肖像之后,还不得不进一步详加说明。我首先发现虽然玛蒂尔德生了众多的子女,她的下一代并不人丁兴旺。在她长大成人的八个孩子里,只有四个女儿留下了后人,加在一起也就是九个孩子。而在这九个人中,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只有三个又有了下一代。这种减缓生育的现象不管原因如何,绝对应当庆幸。这里我不可能不指出某些方面会有脱漏。从某个角度来看,玛蒂尔德子女众多使人想到结子过于稠密的果树,长了锈斑,生了看不见的寄生虫,或是贫瘠的土壤里养分不足。这个比喻对于今天人类的无限度增殖大概也合适。<hr/>?Saint Nichs,4世纪时米拉主教。在北欧传说中,他是圣诞老人。??指让女儿去当修女。??Plutus,希腊神话中的财神,阿里斯托芬在他的喜剧《财神》中曾把普路托斯描写成个瞎子,说明世上财富分配的不公。??Priapus,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儿子,男性生殖力之神,也是果园、酿酒和牧羊的保护神。??Lucina,宙斯的配偶,赫拉的别名,保护婚姻的女神,也是产妇的保护神。??Polly,托尔斯泰的小说《安娜·卡列尼娜》中的人物,是安娜的嫂子。??拉丁文,现状。??Thomas Robert Malthus(1766-1834),英国经济学家、近代人口问题研究的先驱。??天主教徒重要的七件圣事之一。受过洗礼的人经过坚振礼,特别领受圣神,使超性生命更加圆满。??Piedmont,意大利西北部的一个地区,自1796年到1814年被法国占领。??Solferino,意大利北部伦巴第地区的一个村庄,1859年6月27日,法国军队与普鲁士军队曾在此激战。??Sadová,捷克的一个村庄,1866年7月3日普鲁士人在此打败了奥地利,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国家。??波维里的词根为bovin,即牛。??Lourde,法国西南部上比利牛斯省的一个市镇,是法国最大的天主教朝圣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比利时曾被德国法西斯占领,后被盟军光复。??Cybele,希腊神话中的“大神母”,专司大自然的死而复苏,并赐给人类丰收。??即列奥纳多·达·芬奇。??Psyche,希腊神话中人的灵魂或灵魂的化身,时常被描绘成一只蝴蝶或长着蝴蝶翅膀的少女。??法国人格雷万于1882年在巴黎创办的博物馆,专门展览蜡像、面具和戏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