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兹莫·德·蒙勒增先生的小算盘
圣保罗教堂的钟响了七下。这时,阿拉密斯穿着普通市民的服装,也就是说穿着彩色的呢衣服,骑着马来了,唯一特殊的地方是他腰旁挂着一把猎刀。他穿过小米斯克街来到杜尔内尔街的对面,在巴士底狱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两个站岗的士兵守卫着这座门。
他们对阿拉密斯进来没有任何留难,做做手势,让他依然骑着马,从一条很长的左右两侧都是建筑物的通道走进去。
这条路一直通到吊桥,也就是说通到真正的入口处。
吊桥已经放下,要塞的值勤人员开始工作了。
在围墙外面警卫的哨兵拦住了阿拉密斯,语气相当粗暴地询问他到这儿来有什么事。
阿拉密斯以他惯常的礼貌说明了他到这儿来是想和贝兹莫·德·蒙勒增先生谈话。
“三个利弗尔!这个不幸的人!”
“是的,大人,诗人属于最末一个等级,跟小市民和执达吏吃一样的伙食。不过,我跟您讲,我恰恰给这些人一些他们意想不到的礼物。”
阿拉密斯无意识地翻着登记簿的张页,继续念着,看上去对他念的名字漠不关心。
“一六六一年,您看,”贝兹莫说,“八十个人入狱,一六五九年八十个。”
“哦!塞尔东,”阿拉密斯说,“我觉得我知道这个名字,这是不是您曾经对我谈到过的一个年轻人?”
“对,对,一个可怜的大学</a>生,他做了……您管这叫什么—相连接的两句拉丁文的诗?”
“二行诗。”
“对,就是这个。”
“真不幸!为了一首二行诗。”
“哟,看您说的!您明白他做这个是反对耶稣会士的吗,这首二行诗?”
“不管怎样,我看惩罚过于严厉了。”
“不耍怜悯他,去年您曾经显得对他感到兴趣。”
“也许是吧。”
“那好!由于您的关心在我这里具有无限大的力量,大人,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待他象十五个利弗尔的人了。”
“那么,就象这个人,”阿拉密斯说,他继续翻着,在玛蒂尼埃后面的一些名字中的一字停了下来。
“正是这样,就象这个人。”
“这个马尔契亚里是不是意大利人?”阿拉密斯指着引起他注意的一个名字问道。
贝兹莫“嘘”了一声。
“嘘什么?”阿拉密斯苍白的手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我相信您已经谈到过这个马尔契亚里了。”
“没有,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这是可能的,我也许跟您讲到过他,但没有向您提起过他的名字。”
“这个人是不是一个年老的犯人?”阿拉密斯做出微笑的样子问道。
“不,相反,他很年轻。”
“啊!啊!那么他的罪行有这么大?”
“简直不可饶恕!”
“他杀了人?”
“没有的事!”
“放火了?”
“没有的事。”
“诽谤别人?”
“嗳,都不是。就是这个人他……”
贝兹莫凑近阿拉密斯的耳朵,两手合成一个喇叭形说道:
“就是这个人胆敢长得象……”
“噢!对,对,”阿拉密斯说,“这件事我确实是知道的,去年您曾经向我说起过他,不过我却认为他犯的罪太轻……”
“轻?”
“或者不如说他并非故意的……”
“大人,可是突然抓住一个如此相象的人可不是故意的。”
“总之,这回事我忘记了,就是这样。不过,请听着,我亲爱的主人,”阿拉密斯合上登记簿说,“喂,我相信有人在叫我们。”
贝兹莫拿起登记薄,赶快把它放到大柜子里锁起来,把钥匙放到口袋里。
“您乐意我们现在去吃饭吗,大人?”他问。“您没有听错,有人在叫我们吃饭。”
“随您的便,我亲爱的典狱长先生。”
他们来到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