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韦桑塔德,便来到了贝尔内克。在出贝尔内克时,一条两边种着杨树,绕来绕去的林荫路引发出我不知是高兴还是痛苦的一种感情。我一边在记忆中搜索,我发现它们像以前整齐排列在巴黎附近的杨树,在荣纳河畔维尔纳夫人口处。博蒙夫人已经不在了;儒贝尔先生也不在了:杨树被砍倒了,在君主制 图章有三面:一面刻着锚; 我有幸在梅斯看到了法贝尔①的房子,他由一个士兵变成了法国元帅,他拒绝束缚的项链,他的高贵只显露在剑上。
①法贝尔(Fabert)(一五九九—一六六二),只有四分之一的贵族同意他佩戴项链。有人告诉他此事毫无问题,但他不愿意否认他的平民出身。
我们的祖先,一些鲁莽的人曾在梅斯大肆屠杀罗马人,他们从糜烂的宴会中被惊醒;我们的士兵在阿尔斜巴萨修道院和伊内丝·德·卡斯特罗②的骨架旁跳华尔兹:悲惨和幸福,罪恶和疯狂,十四个世纪将你们分开,你们也完全过了一年又一年。刚刚开始的永恒和开始于 在多莫多索拉的下山途中越来越令人赞叹了;这是一项光怪陆离的运动。我们被古老语言所说的光晕轻抚着;这种光晕来自早晨的和风,沉浸和染上了玫瑰的味道。我又看到了马热尔湖,一八二八年我在那里时心情很不好,一八三二年我曾从伯兰估纳山谷远处眺望它。在塞斯托卡兰德,意大利近在眼前:一个瞎眼帕格尼尼边唱边拉着小提琴沿湖岸经过提西诺州。
在进入米兰时,我又看见了无人知晓的郁金香之路;一些游客可能把它们当成了法国梧桐。在回忆着自己的不理智的同时,针对这种沉默大喊出声:这至少是美国使意大利惶恐不安。大家也可在热那亚种上混有棕榈树和橘子树的木兰。但谁会考虑这个谎言?谁会想到美化大地?我们把这个问题交给上帝吧。政府正由于垮台而忙得不可开交,而且大伙更喜欢有木兰的木偶剧场的纸板树,那里玫瑰飘香在克里斯托夫·哥伦布的故乡。
在米兰,护照问题仍是愚蠢野蛮的,我不是无情无绪地经过维罗纳的:就是从那里真正开始了我的积极政治生涯。如果这段生涯不是被可耻的嫉妒心破坏,不知道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这是出现在我头脑里的问题。
一八二二年由于欧洲君主的光临而热闹非凡的维罗纳,一八三三年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像斯卡利热里宫廷和罗马的元老院那样,大会在杳无人烟的街道上进行。我想象着竞技场的阶梯看台上坐着成千上万的观众,其实是空空如也;我所曾惊叹的具有精湛建筑艺术的大厦,却灰暗又光秃秃地静立在雨中。
在这些维罗纳的演员当中有着怎样的雄心壮志啊!多少民众的命运被人研究,讨论和掂量!向这些梦想的追随者求救吧;打开愤怒日子的书本:写满了字的书终究会被人翻阅;君主!亲王!大臣!这里是你的大使,这里是你的官复原位的同僚:您在哪里?请回答。
俄国的亚历山大大帝?——死了。
奥地利的弗朗索瓦二世?——死了。
法国的路易八世?——死了。
法兰西的查理十世?——死了。
英国的乔治四世?——死了。
那不勒斯国王费迪南一世?——死了。
托斯卡纳公爵?——死了。
庇护七世教皇?——死了。
撒丁·查理·费利克斯王?——死了。
蒙莫兰西公爵,法国外交部长?——死了。
卡宁先生,英国外交大臣?——死了。
德贝尔斯托夫先生,普鲁士外交大臣?——死了。
奥地利首相根茨先生?——死了。
孔萨维红衣主教,教廷的国务秘书?——死了。
我在国会的同僚,德塞尔先生?——死了。
德阿斯普勒蒙先生,我的大使秘书?——死了。
尼埃佩尔伯爵,拿破仑遗孀的丈夫?——死了。
托尔斯特瓦伯爵夫人?——死了。
她的大儿子,小儿子?——死了。
我的洛兰齐宫的主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