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百丈和尚

原典

百丈和尚[1]嗣马大师，在江西，师讳怀海，福州长乐人也，姓黄。童年之时，随母亲入寺礼佛，指尊像问母：“此是何物？”

母曰：“此是佛。”

子云：“形容似人，不异于我，后亦当作焉。”自后为僧，志慕上乘，直造大寂[2]法会，大寂一见，延之入室，师密契玄关，更无他往。

师平生苦节高行，难以喻言。凡日给执劳，必先于众。主事不忍，密收作具[3]而请息焉，师云：“吾无德，争合劳于人？”遍求作具，既不获而亦忘食，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言流播寰宇矣。

注释

[1]百丈和尚：即百丈怀海禅师，生于唐玄宗开元八年（公元七二〇年），卒于唐宪宗元和九年（公元八一四年），马祖道一弟子，住新吴百丈山（今江西奉新），与智藏、普愿并称马祖门下“三大士”，他的弟子沩山灵祐开创了“沩仰宗”，他的另一再传弟子临济义玄开创了“临济宗”。他本人制定的《禅门规式》为禅宗制定了禅寺、组织、行为的规范，对后世影响很大，称作“百丈清规”。

[2]大寂：即马祖道一，马祖卒后敕谥“大寂禅师”。

[3]作具：农作工具。

译文

百丈和尚是马祖道一禅师的弟子，在江西，法名怀海，是福州长乐人，本姓黄。在他童年时，一次跟母亲到寺里拜佛，他便指着佛像问：“这是什么？”

他母亲说：“这是佛。”

他说：“他的模样像人，和我没有什么不同，以后我也可以做佛。”以后他出家为僧时，一心向往最上乘境界，便径直去参拜马祖道一，道一禅师一见，就收他为入室弟子，怀海也特别领悟道一的禅法，于是不再另投他处。

怀海一生生活朴素刻苦，自律很严，品格极高，难以用语言描述。他总是说：“有劳作差役，我一定要在大众之前。”主持的僧人看他年老，于心不忍，就把他的劳动工具悄悄藏起来想让他休息，可怀海却说：“我并没有特别的德行，怎么能让别人来劳动养我？”于是到处寻找工具，找不到，他也不吃饭，所以天下都传播开了他的这句话：“一天不劳动，一天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