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泉詩話序

余性冷淡，對客終日無一言。同人許為老成，實則不然。蓋余極偏僻，一言一行，不肯從他人之所為，即有不得已而蹈常轍者，終非我之志也。壬子之秋，識陳夢坡老人[1]。夢老於清季創《蘇報》，昌言革命；[2]及民國成立，深自鞱匿，惟恐人知。白髮婆娑老者，獨喜與少年游，介紹余識潘蘭史。蘭史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久負才名，交游至廣。十年前曾撰《在山泉詩話》，今付剞劂，獨命余為之序。此何故也？非言行不必蹈常轍乎[3]？夫詩人別有懷抱，非逐逐塵事者所可與言。夢坡[4]、蘭史，吾心所佩。今夢老已作古人[5]，舍蘭史，吾誰與歸？涇胡懷琛寄塵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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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夢坡：《南社叢選·文選》卷一〇作“蛻庵”。

[2] 夢老：《南社叢選》本作“蛻老”。案：《蘇報》，一八九六年創刊於上海。一八九九年，由陳夢坡接辦，宣傳改良，傾向革新。一九〇三年夏，《蘇報》支持中國教育會和愛國學社的活動，聘章士釗為主筆，章炳麟、蔡元培等為撰稿人。發表推薦鄒容《革命軍》和章炳麟駁斥康有為改良主義政見的論文，鼓吹革命。被查封。後章、鄒被判監禁，鄒病死獄中。

[3] 不必：《南社叢選》本作“不肯”。

[4] 夢坡：《南社叢選·文選》卷一〇作“蛻庵”。

[5] 夢老：《南社叢選》本作“蛻老”。案：《蘇報》，一八九六年創刊於上海。一八九九年，由陳夢坡接辦，宣傳改良，傾向革新。一九〇三年夏，《蘇報》支持中國教育會和愛國學社的活動，聘章士釗為主筆，章炳麟、蔡元培等為撰稿人。發表推薦鄒容《革命軍》和章炳麟駁斥康有為改良主義政見的論文，鼓吹革命。被查封。後章、鄒被判監禁，鄒病死獄中。

[6] “涇胡懷琛”句：《南社叢選》本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