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　臣民和顺民

最近，在杂志上看到有论者抨击臣民和顺民，不禁有感。

按常识说，臣民就是在君主专制制度统治下的人民，臣民就是和君主相对而言的，顺民就是在异族统治下生活的人民，虽然和统治者不是同一个民族，但是也屈服顺从了。这是从一般常识来理解。如果这种常识没有起变化，这种理解原是不会错的。

但是，这样一来，就不免发生至少三个问题：一是在八十年代的广东，能够产生臣民和顺民么？二是论者为什么要抨击臣民和顺民呢？三是论者究竟是什么人呢？——咱们大家能够来推测一下么？

我开头听见臣民和顺民这样的称呼，心脏忍不住怦怦地跳，觉着实在难受。如果是在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以前，那么全中国人——包括阿Q在内，都只能是臣民；如果在一九四四年日本帝国主义者占领广州的时候，那么全体广州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至少在名义上都只能是顺民。当时当臣民和顺民的同胞的命运多么悲惨，实在令人触目惊心。幸而那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全中国人民——包括全广州人民在内，除个别地区例外，都或迟或早地于一九四九年成为咱们国家的主人，从此永远站立起来了！咱们全体中国人民不再有当臣民和顺民的恐惧了！由此可见，在八十年代的广东，不可能产生臣民和顺民。

那么，论者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抨击臣民和顺民呢？是无中生有，神经有毛病，或者像广州俗话所说的吃线了么？恐怕不仅仅是这样。中国共产党各级组织和各级人民政府，都是领导中国人民翻身闹革命，建设四化，从推翻三座大山到消除贫穷、落后、愚昧、疾病，直到进入人人幸福的共产主义社会。这本来是男女老少人人皆知的，也是男女老少人人拥护的。但是说也奇怪，有些女士们和先生们偏偏要咒骂这样的党和这样的政府，硬说他们是封建专制，因此，就把全体中国人民都看成是君主统治下的臣民。这岂非十分奇怪，十分可惊的事情么？至于有些其他的女士们和先生们，他们虽然还是黄皮肤和黑眼珠，却一向以白皮肤蓝眼珠自居，把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看做是异族统治，因此把中国人民看成是顺民，这就是更加奇怪和令人更加吃惊的了。

若问这些女士们和先生们究竟是些什么人，我想，回答得从四十年前的回顾开始。那时候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想必有一些住在山上的人们也连同被掀翻在地，爬不起来；或有些爬了起来，也四散奔逃。那些女士们和先生们说不定就是当时居住在山上，后来被连同掀翻在地的人们和他们的后代们，或接力者们。当然，这不过仅仅是我个人的怀疑和揣测罢了，不一定有什么科学根据的。

一九八九年八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