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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_巴马修道院

作者:司汤达 字数:5263 更新:2025-01-07 10:44:24

我们应该坦白承认,议事司铎鲍尔达的嫉妒并不是毫无根据。法布利斯从法国回来以后,在彼埃特拉内拉夫人的眼里,好像是一个过去非常熟悉的、英俊的陌生人了。假如他谈到爱情,她是会爱上他的。她对他的所作所为以及对他本人,不是已经抱着热烈的,或者不如说是无限的钦佩了吗?但是,法布利斯在拥抱她的时候,是那样地洋溢着天真的感激和纯洁的感情,要是她从这种近乎孝顺的感情里面去寻找另外一种感情,那连她自己也会厌恶自己的。“事实上,”伯爵夫人对自己说,“六年前在欧仁亲王宫廷里认识我的一些朋友,现在还会觉得我好看,甚至会觉得我还年轻呢。可是对他来说,我是个该受尊敬的女人了……而且,要是不顾我的虚荣心,直言不讳,那就应该说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了。”伯爵夫人对她目前所处的生命阶段还存着幻想,不过她的幻想和普通女人的有所不同罢了。“再说,”她接着对自己说,“在他这种年纪,总是有点儿夸大岁月对人的摧残。换了一个年事较长的人……”

伯爵夫人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她停在一面镜子前面,接着露出了笑容。要知道,近几个月来,彼埃特拉内拉夫人的心正受着一个不同凡俗的人物的认真进攻。法布利斯动身去法国以后不久,伯爵夫人就陷在深深的郁闷中,因为尽管她对自己都不肯承认,却已经开始对他非常关心了。她对平日做的那些事好像都失去了乐趣,甚至可以说是失去了滋味。她想,拿破仑为了笼络意大利人的心,会让法布利斯做他的侍从武官。“我失掉他了!”她哭着嚷道,“我再也看不到他了。他会给我写信,可是再过十年,我在他眼中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她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到米兰去了一趟。她希望在那里得到一些有关拿破仑的比较直接的消息;谁知道呢,说不定因此还能得到法布利斯的消息。这个活泼的人儿尽管对自己都不肯承认,却开始对她在乡间过的那种单调生活感到了厌倦。“这是苟延残喘,”她心里说,“这不是生活。”每天看见的都是那些扑粉的脑袋,她的哥哥,她的侄子,还有他们的那些亲随!没有了法布利斯,到湖滨去散步还有什么意思呢?她只能从她和侯爵夫人的感情里去寻求安慰。可是,法布利斯的母亲比她年纪大,而且对人生已经失掉希望,她们之间的那种亲密关系,她近来也开始感到没有以前那么愉快了。

法布利斯走了,对未来不抱什么希望,这就是彼埃特拉内拉夫人奇怪的心境。她的心需要安慰,需要新奇的事物。到了米兰以后,她对时髦的歌剧发生了强烈的爱好,常常到拉·斯卡拉剧院,在老朋友斯考蒂将军的包厢里,关起门来一坐就是几个钟头。她为了获得关于拿破仑和他的军队的消息而去会见的那些人,在她眼中似乎都很庸俗、粗鄙。回到家里,她总是在钢琴上信手弹奏,直到早上三点钟才罢。一天晚上,在拉·斯卡拉剧院里,她到一个女朋友的包厢去打听法国的消息,有人介绍她和帕尔马的大臣莫斯卡伯爵认识了。这是个和蔼可亲的人,谈到法国和拿破仑,能够提出来一些新的见解,引起她满怀希望,或者促使她忧心忡忡。她 亲王是那么令人生畏,他手下的这位大臣谈起话来却又这样的坦率、disinvoltura,使伯爵夫人不禁好奇起来。听到他那头衔,她原来还以为他是个狂妄自大的、十分迂腐的庸才,谁知见到的却是一个对自己尊贵的地位感到羞愧的人。莫斯卡答应把他所能搜集到的法国消息都通知她。在滑铁卢战役前的一个月里,这在米兰可是件非常欠谨慎的事。对意大利说来,当时是个生死存亡的关头;米兰人个个都在狂热中,不是抱着希望,就是担着心思。在这一片混乱中,伯爵夫人却在打听一个人的情况,这个人谈起那令人羡慕的,而且是他唯一生活来源的职位时,口气是那么的满不在乎。

许多离奇而有趣的怪事传到彼埃特拉内拉夫人的耳朵里。有人告诉她,莫斯卡·台拉·罗维累·索莱察纳伯爵不久就要成为帕尔马的那位专制君主,欧洲最富有的王侯之一,腊努斯-艾尔耐斯特四世的首相和公开的宠臣了。而且,伯爵要是肯态度严肃一些,他早就可以得到这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了;据说,亲王还常常为了这件事教训他。

“只要我把殿下的事办好了,”他大胆地回答,“我的态度和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位宠臣在幸运的宦途上不是没有风险的,”有人还说,“他得讨一位君主的好。这位君主,毫无疑问,是个有头脑、有才智的人,可是自从登上专制宝座以后,却好像昏了头似的;譬如说,他那份儿多疑,简直就跟一个女人一样。

“艾尔耐斯特四世只有在打仗时候勇敢。在战场上,人们不知多少次见他像个英勇的将军那样率领纵队冲杀。不幸的是,在他父亲艾尔耐斯特三世死后,他回到国内,享有了无限的权力,从此就开始疯狂地攻击自由党人和自由。不久,他就自以为别人都在恨他。最后,他一时心境不好,受了一个好像是司法大臣的、名叫拉西的坏蛋怂恿,下令绞死了两个不一定有什么罪过的自由党人。

“从这个不幸的时刻起,亲王的生活起了变化。他受着稀奇古怪的疑心病的折磨。他还不到五十岁,可是由于终日提心吊胆,已经变得那么衰弱,也许可以这么说,他只要一谈到雅各宾党人和巴黎总部的计划,他那张脸立刻就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子。他重新陷入了幼年时代的那种荒诞无稽的恐惧之中。他的幸臣,总检察长(或者大法官)拉西,仅仅是靠了主子的恐惧心理,才能掌权的。拉西一为自己的信誉担忧,就赶快去破获一件最险恶、最荒诞的新阴谋。哪怕有三十个冒失鬼聚在一起读一期《立宪新闻》,拉西也会宣称他们是阴谋分子。把他们送到著名的帕尔马要塞监禁起来。伦巴 公爵夫人总是对什么事情都感到强烈的兴趣,总是那么活跃,总是闲不住,她比帕尔马宫廷上所有的人加起来都聪明,但是她缺乏在阴谋倾轧中获得胜利所需要的那种耐心和冷静。虽然如此,她还是能够热情地注意各个党派的利害关系,甚至还开始得到亲王的宠信。王妃克拉拉-宝利娜享尽荣誉,却也受尽了陈腐的宫廷礼节的束缚,认为自己是一个最不幸的女人。桑塞维利纳公爵夫人奉承她,竭力向她证明她并不是那么不幸。必须说明一下,亲王只有在晚饭的时候才和他的妻子见面,这顿饭的时间是三十分钟,而亲王常常一连几个星期不跟克拉拉-宝利娜说一句话。桑塞维利纳夫人力图改变这个局面。亲王觉得她有趣,由于她能够维持住自己的独立自主的人格,所以越发觉得她有趣了。即使她存心不得罪人,她还是免不了要得罪一些充斥在宫廷里的蠢货。正因为她在这方面一点手腕也没有,所以那群大概有五千法郎年金、不是伯爵就是侯爵的廷臣都把她恨透了。她刚来没几天,就看出这个不利的情况,于是就专门去讨亲王和王妃的欢心。至于王太子,他是完全在王妃的影响之下的。公爵夫人很会给亲王凑趣,而且亲王对她说的片言只字都极为注意,她就利用这种机会,把恨她的廷臣们尽情加以嘲笑。拉西怂恿亲王干了那些糊涂事,而流血的糊涂事是没法儿补救的,所以亲王有时候感到害怕,常常感到烦闷,因而使他产生了阴郁的嫉妒心。他觉着自己简直没有高兴的时候,于是一想到别人在高兴,就变得阴沉起来。他看到别人幸福,就怒不可遏。“咱们的爱情得隐蔽着点儿。”公爵夫人对她的情人说。她让亲王觉着,虽然伯爵是个那么值得尊敬的人,但是她对他的爱情也平常得很。

这个发现让殿下过了一天快乐日子。公爵夫人不时地透露口风,说她打算每年给自己几个月的假期,去看看她还完全不了解的意大利;她要游览那不勒斯、佛罗伦萨和罗马。再没有比她这种想离开的表示,更叫亲王难过的了。这是他最突出的弱点之一,不管什么行为,只要可能被解释为对他的京城表示轻视,都会叫他感到痛心。他觉着他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住桑塞维利纳夫人,而桑塞维利纳夫人偏偏又是帕尔马最漂亮的女人。意大利人慵懒成性,稀奇的却是大家都从附近的乡村里赶回来参加她的星期四晚会。晚会简直就跟过节一样,公爵夫人几乎总是有些新鲜、动人的玩意儿拿出来。亲王渴望参加一次这种星期四晚会,但是怎么个去法呢?到一个普通人家里去!不论是他父亲或是他自己,都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啊!

有那么一个星期四,天下雨,又挺冷。晚上,亲王时时刻刻都听见,到桑塞维利纳夫人家去的马车在宫前广场的石板道上隆隆驶过。他心里不耐烦起来了,别人都在取乐,而他呢,身为至高无上的君主,应该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有权利取乐,可是却在受烦闷的折磨!他打铃叫他的侍从武官。从宫门口到桑塞维利纳府的路上,布置十二个可靠的人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这一小时的等待在亲王看来长得像一个世纪,他不知多少次想要冒着被刺的危险,不要任何戒备,大着胆子出去。最后,他终于来到了桑塞维利纳夫人的头一间客厅里。哪怕这间客厅里打了一个响雷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震惊。亲王往里走去,眨眼之间,那几间如此喧闹、如此欢乐的客厅都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盯在亲王身上。廷臣们显得十分狼狈,只有公爵夫人不带一点惊慌的神色。最后,在恢复了说话能力以后,所有在场的人最关心的是要弄清楚这个重要问题:公爵夫人事先就知道这次访问呢,还是和大家一样吃了一惊?

亲王玩得很高兴。接下来我们将要看到公爵夫人的极其容易冲动的性格,以及她巧妙地透露出来的想离开帕尔马的含糊打算使她获得的无穷力量。

她送亲王出去的时候,亲王一边走,一边亲切地跟她谈话。她想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竟然大着胆子,随口对他说了出来,就像说的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似的。

“如果殿下肯把说给我听的这许多动听的话,也跟王妃说那么三四句,那就肯定会比殿下在这里夸我漂亮更使我感到幸福。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殿下今天晚上赏给我的这种显著的恩宠,会让王妃看着不满意。”亲王两眼紧盯着她,冷冷地答道:“我想,我爱上哪儿就可以上哪儿。”

公爵夫人脸红了。

“我不过是希望别害得殿下空跑一趟,”她立刻接着说,“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星期四晚会,我准备到博洛尼亚或者佛罗伦萨去住几天。”

她重新走进客厅的时候,大家都认为她受到的宠幸已经达到顶点,却不知道她刚才冒冒失失地做了一件有史以来在帕尔马还不曾有人敢做的事。她朝伯爵做了个手势,伯爵就离开惠斯特牌桌,跟着她到了一间点着灯、却没有人的小客厅里。

“您干的这件事太大胆,”他对她说,“我可不会劝您这么做的。不过在热恋着的心里,”他笑着又说,“幸福更会加强爱情。您要是明天早晨走,我晚上就跟了去。我不能不晚走一步,仅仅是因为我愚蠢地把财政大臣这个苦差事揽在自己身上,但是只要好好工作上四个小时,我也就可以把许多账目做出交代。回到客厅里去吧,亲爱的,让咱们毫无保留地尽情表演一下官场上的那种神气活现的蠢相吧,这也许是咱们在这城里的最后一次演出了。这个人要是认为自己受了轻蔑,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他会管这叫作惩一儆百。等这些人走了以后,咱们再商量您今天夜里怎样避避风头。也许顶好是立刻动身到您那靠近波河的萨卡庄子</a>上去。好处是从那儿到奥地利国境只有半小时的路程。”

对公爵夫人的爱情和自尊心说来,这是一个美不可言的时刻。她望着伯爵,两只眼睛被泪水沾湿了。一位如此有权有势的首相,周围的那帮廷臣对他就像对亲王本人一样崇敬,竟要为她抛弃一切,而且态度还是这样的满不在乎!

她回到客厅里的时候,高兴得几乎快发疯了。所有的人都拜倒在她面前。

“看幸运把公爵夫人变成什么样子啦,”廷臣们到处都在这么说,“简直叫人认不得了。这个像古罗马人那样目空一切的人儿,终于也肯看重主上方才给她的这番不平常的恩宠。”

晚会将近终了的时候,伯爵朝她走过来。“我得告诉您点消息。”在公爵夫人旁边的人立刻都走开了。

“亲王回到宫里,”伯爵接着说,“就到王妃的门前,叫人通报。您想想她有多么惊奇吧!‘我来跟您谈谈我在桑塞维利纳府过的这个晚上,真是愉快极了,’他对她说,‘她要我跟您详细说说她是怎样布置那座被烟熏黑了的老府邸的。’于是亲王坐下,把您的每一间客厅都描摹了一番。

“他在他妻子的房里待了不下二十五分钟,把她乐得眼泪也掉了下来。尽管她是个聪明人,而且亲王也有意使谈话的气氛轻松一些,可她竟想不出一句话来使这种气氛维持下去。”

不管意大利的那些自由党人怎么说,这位亲王并不是个坏人。不错,他把不少自由党人关进了监狱,但这是出于恐惧。他有时候好像是想到某些往事,宽慰自己似的说:“与其让魔鬼杀了咱们,不如咱们把魔鬼杀了。”在上面说的这次晚会的第二天,亲王挺快活,因为他做了两件好事:参加了星期四晚会,还和妻子说了话。在晚饭桌上,他又跟她说话。总之一句话,桑塞维利纳夫人的这次星期四晚会引起了震动整个帕尔马的一场家庭革命。拉维尔西沮丧万分,而公爵夫人却是喜上加喜:她已经设法为她的情人出了一份力,而且发现他比以往更加对她钟情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偶然想起了一个冒失的念头!”她对伯爵说,“我在罗马或是那不勒斯,肯定会更自由一些,可是在那些地方我能碰上这样好玩的事吗?说真的,不会的,亲爱的伯爵,这种幸福是您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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