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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埃德加·克雷默_身居高位

作者:阿瑟.黑利 字数:7677 更新:2025-01-24 17:42:53

当埃德加·克雷默到达温哥华36小时后,他得出了两个结论: 他已结了婚,但没有孩子。他的妻子是个毫无姿色的女人。她以她那毫无美感可谈的高效率治理着他们的家。她已经开始在市区寻找新的房子,为的是能体面地适合她丈夫的地位。

在高级文职人员中,埃德加·克雷默已经进入仅有的几个杰出人物之列。这些人之所以被选为将来重用的对象,主要是由于他们的才干,也部分地由于他们善于为人们所注意到。在移民部里,由于别人的提升或退休,他有希望在几年内成为副部长的人选。

埃德加·克雷默十分清楚自己的优越地位,雄心也越来越大。他时刻都在寻求保护和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地位。当他得知自己被暂时派往温哥华负责时,心中十分得意,尤其当他听说部长亲自批准派他去,并在等待着结果时,他更为兴奋了。即使从这一角度来看,他身体那方面的不适也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简单地,他的毛病是:现在他不得不极其频繁地解小便,其频繁程度不仅使他烦恼,而且还使他感到羞耻。

他的私人医生几天前曾介绍他到一位泌尿学专家那里去检查,那位专家这样概括了他的病情:“你患的是慢性前列腺炎,克雷默先生,这病必须再进一步恶化,然后才能好转。”那位专家描述了一些沮丧的症状:白日尿频,,泉流细弱,夜晚则有夜尿症,即频繁起夜,影响睡眠,导致他 “请不必麻烦了,”克雷默拿定主意要表现出友好的态度,但要不卑不亢。“我已经看过一份了。但在我们这里不能以报上所说为依据,你看,”他淡淡地笑了笑。“我可以阅读官方的卷宗嘛,我们认为那些材料比报上写的要重要些。”

“有关亨利·杜瓦尔不可能有很多官方材料,”阿兰说,“据我了解,官方没有一个人进行过那么详尽的调查询问。”

“你说的一点不错,梅特兰德先生,是没进行多少调查,因为情况很清楚。船上的那个人没有身份,没有文件,显然也没有任何国家的公民权。因此就移民部来说,根本不可能考虑接纳他为移民。”

阿兰说道:“正如你所称呼他的那样,那个人没有公民权的理由是很特殊的,如果你看过报上的报道,你就会知道这一点。”

“我知道报上有些说法。”他再次淡淡一笑。“当你的经历与我一样多的时候,你就会懂得有时报上的文章与事实是不大相同的。”

“我也同样并不相信我所读到的一切报道,”阿兰注意到了克雷默那时隐时现的微笑,对方的态度开始激怒他了。“我的要求,同时也是我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是,请求你对此事进行一点调查。”

“那么我要回答你的是,任何进一步的调查都是无意义的。”这次埃德加·克雷默的语气中很显然出现了一种冷漠。他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或许这是由于疲劳——昨晚他不得不起了几次夜,今天早晨起床时他感到远没有休息好。他接着说道:“在我们国家,你的当事人是没有法律权利的,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权利。”

“他是个人,”阿兰坚持说道,“难道这也是无足轻重的吗?”

“世界上的人有的是,其中一些人没有另一些人幸运。我的职责是为那些符合移民法条款的人办理入境手续,杜瓦尔不在他们之列。”克雷默想,这个年轻的律师显然不是抱合作态度而来的。

阿兰说道:“我要求为我的委托人举行一次有关他的移民身份的正式听证会。”

埃德加·克雷默坚决地说道:“可我驳回你的请求。”

两人不满地对视着。阿兰·梅特兰德感到自己仿佛正对着一堵自鸣得意的墙。埃德加·克雷默看到了一种年轻气盛的莽撞和对当局的无礼。同时他再次紧迫感到想排尿。当然,这样快是滑稽可笑的……不可能。但他以前曾注意到,精神上的激动有时会产生这种“利尿”作用。他决心不为这事所扰。他必须坚持下去……不能放弃……

“我们对这件事不能现实点吗?”阿兰想知道自己是否有些粗暴;他不时警告自己防止犯这种错误。但他仍抱有希望。他又问道:“克雷默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一下,亲自见见那个人?我想你可能会被打动的。”

对方摇了摇头。“我是否能被打动将是无关紧要的,我的职责是依法执法。我没有制定法律和决定什么事可以例外的权利。”

“但你可以介绍情况。”

是的,埃德加·克雷默想,他有权这样做。但他不愿意这样做,特别是这一事件牵动着人们的情感。至于以个人的身份与某位可能成为移民的人交谈,他自己现在的身份早已远远高于那样做的级别了。

当然他曾经有过与侨民们进行大量谈话的经历。那是在战后,在欧洲的几个经过战争浩劫的国家里……为加拿大挑选移民,象在牲畜栏里挑选牲畜一样(他曾听过有人这样比喻)。那是男人和女人们出卖他们自己的灵魂的时代,而且有时仅仅是为了一份移民签证就这样做。这对移民部的官员们是很有诱惑力的。有几个人就曾被收买,但他自己从未动摇,不过他并不很喜欢这份工作,比起与人交谈来,他更喜欢行政工作,在这方面他做得很出色。

在人们的眼里,他是个很按章办事的政府官员,他一丝不苟地捍卫着自己国家的利益。只批准那些最高质量的移民入境。每当想起被他批准入境的那些合格的人他总是很得意……机灵的,勤恳的,体格健壮的……他所批准的都是一些这样的人。

他坚决拒绝那些不符合标准的人入境,无论那些人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他们都丝毫不能打动他,而有时其他移民官员则会被轻易打动。

他的思绪被打断了。

“我并不是在请求让我的委托人以一个移民的身份入境——至少现在我还没提出这一要求。”阿兰·梅特兰德说道,“我寻求的只是最初的步骤——为一位移民在船下举行听证会。”

埃德加·克雷默已经顾不上他先前所下的决心了,他感觉到他的膀胱里的压力正在加剧。同时他对对方使出了一个古老而又是最起码的律师圈套而感到气愤。他尖刻地答道:“梅特兰德先生,我完全清楚你在要求什么。你在要求移民部正式拒绝他,这样你就可以采取法律步骤。当你在履行申诉的全部程序,并且毫无疑问,你将尽可能慢地这样做时,船就将起航了。你那名所谓的委托人将被丢在这里。这就是你脑子里的打算吧?”

“实话对你说,”阿兰笑嘻嘻地说道,“让你猜着了。”这正是他与汤姆·路易斯所设计的战略,但现在让人给揭穿了,也就没有否定的必要了。

“完全正确!”克雷默还击道,“你准备玩弄廉价的法律圈套!”他不顾自己内心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这件事情他处理得很糟,也不顾对方笑容可掬的友好神态。

“请记下,”阿兰·梅特兰德平静地说道。“我既不认为这廉价,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圈套。然而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说我的‘所谓的委托人’?”

他几乎承受不了了。身体上不舒服的折磨,数星期来的焦虑,夜复一夜积累起来的疲劳一起向他袭来,他产生了一种报复心理。这种心理无论在别的什么时间里,在埃德加·克雷默这个外交手腕老练圆滑,训练有素的人身上是永远也不会产生的。他还很敏锐地意识到,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青春年少,容光焕发的健康。他不无妒忌地说道:“答案应该说是相当明显的,依我所见,你接受这一荒唐无望的诉讼委托仅仅是为了一个目的——希望从中获取名望和引起注意。”

在几秒钟的时间内,这个小正方形的大厅笼罩在沉默中。

阿兰·梅特兰德感到一股热血愤怒地充溢着他的脸。一瞬间,他有些近乎疯狂地考虑着冲向桌子,给对方一记耳光。

这一指责完全是荒谬的。他不仅根本没有追求公众注意,而且还已经与汤姆·路易斯讨论过怎样避免报界注意,因为他们俩都确信招致新闻舆论的过多注意可能将妨碍代表亨利·杜瓦尔的法律行为。正为此他才没有大张旗鼓地来到移民局。他准备提议在此期间暂时不向新闻机构发布公告……

他的目光与埃德加·克雷默的目光相遇了。这位文官的目光中有一种强烈的奇怪的恳求的企望。

“谢谢你,克雷默先生,”阿兰缓缓地说道。他起身拾起外衣,将公文皮包夹在腋下,“非常感激你提醒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在圣诞节过后的3天里,《温哥华邮报》的新闻版一直没有中断对亨利·杜瓦尔的报道。市里的其它两份报纸也这样做了——一份是该报的竞争对手,午报《殖民者》;另一份是态度较为温和的晨报《地球》。不过,这两份报纸对这一事件还抱有某种怀疑,因为是邮报最先揭露出这一事件的。

但现在对这一事件的报道快要销声匿迹了。

“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了,丹,但我们所得到的只是众人的兴趣,却无行动。因此我们把这一事件先放一放,待到几天后那艘船离港时你再发表一篇关于这位可怜的小伙子驶向光明的怀念文章。”

上午7点45分,在邮报的新闻编辑室里,白班编辑查理森·伍尔芬特正在安排着白天的工作,他有着学者的风度,说话缓慢,但却有着被人称之为象IBM计算机一样惊人的记忆力,他打手势让丹到他的办公桌前。

“无论你说什么,查克,”奥利夫耸耸肩说道,“我同样希望我们能对杜瓦尔事件再报道一天。”

伍尔芬特细细地打量着对方,他很器重奥利夫,把他当成自己的一位久经考验的助手,但还有另外一些需要斟酌的事情。今天一篇新的地方报道将见报,这一报道将位于午版的头版头条,为了这篇报道他将需要增加几名记者。一位女旅行家在城外的西摩山失踪了,为寻找她而进行的一次大搜查一无所获。这三家报纸都详细地报道了这一大搜查,同时对这位女旅行家的丈夫的不光彩行为产生了怀疑。总编今天早晨已经给伍尔芬特送来了一份短函,上面写着,“德西是摔下山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山去的?如果她还活着,我们要抢在她丈夫之前找到她。”伍尔芬特觉得丹·奥利夫是上山的最好人选。

“如果我们确实认为有关这位偷乘者的事件中正发生着某种重要的事情,那么我们就继续下去。”伍尔芬特说道。“但我并不是指仅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报道。”

“我知道,”丹同意道。“这需要某种新的有力的兴趣,我希望我能够对此事担保。”

“如果你有把握的话,我可以再宽限你一天。”伍尔芬特说道。“否则的话,我将派你去处理这起失踪案。”

“干吧,”丹说道。他与伍尔芬特共事多年,他知道伍尔芬特是在探他的底。“你是头儿,你说了算,但那篇可能仍是件较有价值的报道。”

其他一些白班编辑都陆续走了进来,围在他们身边,新闻编辑部里充满了生气。副总编在都市办公桌旁他自己的办公桌前就座。在主新闻办公桌的对面,原稿已经开始打印,并在三层楼下开始排版。四周弥漫着一种柔和的,匀速的节奏。随着白班截稿时间的到来,这种节奏将不断上升,并保持着最高速度。

“我也很失望,”都市编辑沉思地说道。“我开始真的认为在你们那位偷乘者身上将会发生更多的事情。”他用指尖打着响。“我们报道了那个人,那条船,公众的反应,移民部的官员——没有用;我们在海外进行了调查——没有结果;我们已经电告了联合国——他们表示将调查此事,但只有上帝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而我这里还要把这份报纸办下去。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我一直希望某个有钱的人会前来帮助他,”丹说道。

一位排版工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把一份墨迹未干的校样放在都市办公桌上。

伍尔芬特停了下来。在他那圆圆的前额后面,他那敏锐的大脑在计算利弊得失,然后他果断地说道:“好,我再给你24小时。这就是说再给你一整天的时间,去找一个白马王子。”

“谢谢,”丹·奥利夫咧嘴笑了笑,转身走了,边走边扭过头来说道:“那山上一定很冷。”

他脑子里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便先回到了家,与他的妻子南茜一道进了已经过点了的早餐,然后驾车送他们6岁的女儿帕蒂去上学。当他返回市区,把车子停在移民大楼外时,已经接近10点钟了。

他到这来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前天他与埃德加·克雷默谈过,除了一份不精彩的官方声明之外,他什么也没得到。但从逻辑上讲还是应从这开始。

“我在找一个白马王子,”他对担任埃德加·克雷默秘书的年轻姑娘说道。

“他朝那边走了,”她用手指了指说道。“径直朝那间挤满了人的小屋走去了。”

“我时常纳闷,”丹说道,“现今的姑娘们怎么那样有性感,然而又是那么的聪明。”

“我的激素里有很高的智商,”她说道,’“我的丈夫教我很多的答案。”

丹叹了口气。

“如果我们的喜剧对话结束了,”姑娘说,“那么你是一名报社记者,想见见克雷默先生吧,但此时他很忙。”

“我觉得你已经记不起我了。”

“是的,我记不起了,”姑娘不客气地说道。“但是识别记者太容易了。他们通常有点心不在焉。”

“我这个人还没有这样,”丹说道,“事实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在这里等一下。”

那姑娘笑了。“根据声音来判断,里边的谈话不会太长了。她朝埃德加·克雷默办公室紧闭着的门点了点头。

丹听到了尖利的,提高了的嗓音。他敏锐的耳朵忽然听到了“杜瓦尔”这个名字。几分钟后,阿兰·梅特兰德面红耳赤地走了出来。

丹·奥利夫在大楼的主门廊里撵上了他。“对不起,”他说道。“我想知道我们是否拥有共同的兴趣。”

“这不可能,”阿兰反驳道,他没有停下的打算。极度的愤怒在他的身上激荡——这是来自先前镇静之后的反应。

“平静些,”丹与他并肩走着,将头朝他们已经离开了的大楼倾了倾。“我与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报社记者,”他自我介绍道。

阿兰·梅特兰德在人行道上停止了脚步。“对不起。”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才简直要被气炸了,而你碰巧在一旁。”

“真巧,”丹说道。他注意到了对方手里拿的公文包,脖子上系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大学的领带。“今天是我望风捕影的日子。你大概是位律师吧?”

“可能就是。”

“代表那个亨利·杜瓦尔?”

“是的。”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不好?”

阿兰·梅特兰德迟疑了一下。刚才埃德加·克雷默谴责他为寻求名声,阿兰愤怒地反驳说他将会那么做。但一个律师避免引起报界注意的本能是很难动摇的。

“我不会发表你的话的,”丹·奥利夫悄声说道。“事情不太妙,是不是?”

阿兰做了个苦脸。“我同样不希望你公开,事情不能再糟了。”

“要是那样的话,”奥利夫说道,“你或者杜瓦尔会失去什么呢?”

“我想什么也不会失去,”阿兰慢慢吞吞地说道。他觉得自己说的半点不假;什么也不会失去,或许还能得到点什么。“好吧,”他说,“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我有一种预感,今天将是个吉日,”丹·奥利夫满意地说道,“随便问一下,你的马拴在什么地方?”

“马?”阿兰看上去有些迷惑不解。“我是步行到这里来的。”

“不必介意,”丹说道,“有时我有些想入非非。乘我的车吧。”

1小时后,在喝 “好吧,”主编对围在桌子周围的人们指示道。“头版头条还是登找到那位失踪妇女的消息,但要精悍一些。在右上角旁边登奥利夫的文章。”

“体育版有一张梅特兰德的照片剪报,”都市版助理编辑报告道。“只有头部和双肩,有一栏宽,是3年前照的,但照得还不错,我已送到下面去排版了。”

“为晚报版照一张好点的像,”主编命令道。“派一个摄影师到梅特兰德事务所去,在他的背景上衬上一些法律书籍。”

“我已经吩咐好了,”助理编辑轻松地说道。他是一个消瘦而活跃的年轻人,有时机灵得让人觉得无礼。“而且我猜你会要一些法律书籍的,所以我也吩咐了。”

“我的上帝,”主编哼了一声。“你们这些野心勃勃的杂种真要我的命。既然你们小子把一切都想到了,还要我在这里搞什么发号施令?”他咕哝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大陆版的编辑工作便结束了。

几分钟后,《温哥华邮报》还没有出现在街头,丹·奥利夫的文章的摘要已经在“加拿大通讯社”的全国新闻网中播出了。

时近中午,阿兰·梅特兰德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很快就将家喻户晓。

离开丹以后,他回到了他和汤姆·路易斯的商业区边缘共用的那间办公室。它坐落在几间小铺和一家意大利饭馆的上面,意大利烘馅饼和空心面条的味道不时传了上来。他们的办公室包括两间用玻璃墙隔开的小间,还有一间小小的候客室,里面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速记员用桌。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年寡妇每周有3个上午来这里,做一些必要的打字工作,挣一点微薄的薪水。

此时,汤姆·路易斯那矮胖的身体正伏在办公桌上工作着,那是一张旧木制办公桌,是几个月前他们廉价买来的。“我在写我的遗嘱,”他抬起头来欢快地说道。“我已决定死后把我的大脑献给科学事业。”

阿兰脱下外衣挂在他自己那间小办公室里。“千万别忘了让他们付款,记住,我有权得到那笔钱的一半。”

“你为什么不起诉我,至少还可以练习一下?”坐在打字机前的汤姆·路易斯转过身来。“结果怎么样?”

“是否定的。”阿兰简短地描述了他在移民总部里的谈话。

汤姆沉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克雷默这个人看来一点也不傻,不然他不会看穿我们的拖延策略。”

“我想我们的那种手法大概并不新鲜,”阿兰阴郁地说道。“也许其他人早就这么干过。”

“在法律上从来没有什么新鲜手法,”汤姆说,“只有对老手法无尽的重复和模仿。好吧,现在怎么办?进行 “我的上帝!”阿兰把第一版展开,莎伦站在他的身边。“想不到给写成了这样。”

“电台也广播了。”汤姆告诉他说。

“可我当时以为他主要是想写关于亨利的事……”

“实话对你说,”汤姆说道,“我现在羡慕得要死。你好象没费吹灰之力就接手了这么一个大案,象个英雄一样出了名,而现在又……”

“噢,我忘了,”阿兰插了进来。“这是莎伦·德弗罗。”

“我知道,”汤姆说道。“我刚要说到她。”

莎伦的眼睛里闪着忍俊不禁的光芒。“不过路易斯先生,报纸上毕竟还是提到了你。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是路易斯和梅特兰德法律事务所。”

“我将一辈子感谢你给我找的麻烦,”汤姆穿上大衣。“噢,对了,我要去看一位委托人。他开了家鱼店,我猜他在租借问题上遇到了点麻烦。遗憾的是他找不到人为他照看鱼店,所以我必须去帮助照看一下。你晚饭不想吃鱼排吗?”

“今晚不了,”阿兰摇了摇头。“我想领莎伦出去吃晚饭。”

“啊,”汤姆说道。“我猜你会的。”

当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阿兰说道:“我得写一份誓词。今晚必须写完,这样明天我好去见法官。”

“我可以帮忙吗?”莎伦问道。她微笑着,小酒窝又显现了出来。“我还会打字。”

“跟我来。”阿兰说道。他拉着她的手来到他那间玻璃隔开的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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