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肯特上车,向南部的军事基地疾驰而去。
肯特对我说:“安-坎贝尔上尉当时正和哈罗德-圣-约翰中士在基地总部值勤。坎贝尔是值勤军官,约翰是值勤中士。”
“他们以前就认识吗?”
肯特耸了耸肩说:“认识倒有可能,只是不会太熟悉,因为他们不在一起工作,他在汽车集中调度场工作,而她在心理训练学校当教官,所以他们只有在一起执行任务时才会碰到一起。”
“她教什么课?”
“心理学。”他又补充道,“她曾是心理学硕士。”
“她现在仍然是。”我说。人们在谈论死者时总不可避免地犯时态上的错误。我问肯特:“教官们经常有值勤任务吗?”
“一般没有。但安-坎贝尔常常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那些不需要她值勤的名册上,因为她是将军的女儿,要给大家树立个榜样。”
“明白了。”军队确实为所有的男女军官准备了一些名册,这些名册都是由军官们自己填写,不过是为了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值勤,为军队尽一份忠心而己。有一段时间,巡逻这类任务的名册上曾经取消了女军官的名字。可是后来时代变了,一切都变了。但年轻女军官深夜巡逻要冒险是无法改变的。因为男人的野性难改,为了发泄,他们可以置军规于不顾。我问:“她带武器了吗?”
“当然带了。她总是随身带着手枪。”
“说下去。”
“哦,大约在清晨1点,坎贝尔对圣-约翰说她要开吉普车去查看哨所——”
“为什么?难道查看哨所也是值勤军官和中士的职责吗?值勤军官的任务只是守着电话机嘛。”
肯特回答道:“据圣-约翰说,哨所的指挥官是个刚从西点军校毕业的年轻上尉,乳臭未干。坎贝尔上尉又是那么热情,作为校友,肯定在鼎力相助,所以亲自去查看哨所。另外,来回的暗号她也知道。”肯特把车开上了步枪射击场的道路,接着说,“圣-约翰说,大约3点的时候他开始有些担心了——”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你想想,和他搭档的是个女人——也许他认为她在什么地方寻欢作乐并因此而吃醋,也许他急着上厕所,但又不能离开电话机。”
“圣-约翰多大年纪了?”
“56岁左右吧。已婚,夫妻关系很好。”
“他现在在哪儿?”
“被我软禁在宪宾司令部的大楼里。”
我们的车驶过了4个步枪射击场,它们都位于一条弯曲的土路右边,地势很开阔。我已经大约20年没来过这儿了,但对这儿的一切还是记忆犹新。
肯特上校接着说:“后来,圣-约翰给哨所打了电话,坎贝尔不在那儿。他又让哨所的中士跟沿途各哨所联系,看是否有人见过坎贝尔,可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话,都说没见过她。圣-约翰只好让哨所的中士派了一个人到总部替他守着电话,他自己开着卡车找遍了所有哨所,还去士兵俱乐部、军官俱乐部等地方找过,就是不见坎贝尔上尉的踪影。4点钟的时候,他把车开向最后一个哨所所在地——一个弹药库。终于,他在 “好吧。”
“你注意到了吗?她右脚的趾根部有一个黑点。”
“我没看见。”
“如果那个黑点是她从路上沾来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要光着脚站在路上呢?”
“因为罪犯命令她在车里或车旁脱光了衣服。”
“那她的内衣内裤又怎么会在射击场上?”
辛西娅回答道:“可能先是她被迫在车里或车旁脱光了衣服,然后她或者罪犯又把内衣内裤拿到了射击场上。”
“为什么?”
“罪犯手册里有这样的描写,保罗。强xx犯的思维跟常人不一样。他们往往会有许多奇怪的想法,他们自己觉得这些想法很有刺激性,而一般人却不会觉得怎么样。让女人脱光了,再让她自己把衣服拿到他想施暴的地点,这也许就是强xx犯的怪诞想法。”
“有许多可能性。”我沉思了一会儿,说,“只要记着别和这些性变态的人结婚就行了。”
“我们需要让法医验尸,还需要讯问很多人。”
我们?一时间,我俩谁也不说话。我扭头看着窗外,开始努力搜寻对辛西娅的记忆。她来自衣阿华州的乡村,后来在州立大学读书,修学了军队的技术课程,获得了犯罪学硕士学位。因为军队的工资高、声誉好、受教育的机会多、选择职业的范围广,所以像她这种来自乡下的姑娘,还有哪些来自犹太区和落后地区的姑娘都乐意在军队供职。我对她说:“我常常想起你。”
她没有说话。
有过两性关系的男女,只要还正常,还有感觉,还看重那层关系,都会对对方怀着一份特殊的柔情。与此同时,也会有一种难言的尴尬。我们俩人并肩坐在一起,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以及怎么去说。过了一会儿,我又说:“我常常想起你。请你回答我的话。”
她回答说:“我也想过你。”我们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她开着车,我们都盯着前方,谁也不说话。
介绍一下我自己吧。保罗-布伦纳,出生于南波士顿,爱尔兰天主教徒,不认识奶牛,工人家庭,中学毕业。我不是为了离开南波士顿才入伍的,而是军队到南波士顿把我招来的。因为他们知道,像我这种工人家庭的后代是当步兵的好材料。那时他们陷入了亚洲的大规模战争。
我在步兵营呆了一年多,也算得上是个不赖的步兵吧。后来我修了大学课程,学习了军队的礼仪,学习了犯罪学和其他专业课程。我不再留恋南波士顿了,就这样,我和辛西娅从北美同一个州的两头,从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起走到了布鲁塞尔,并且坠入了爱河。现在,我和她又在遥远的南方相见了,而见面的原因是要一起查看将军女儿裸露的尸体。爱和友情在这种场合会升华吗?我不敢有什么奢望。
她说:“昨晚看见你,真有些惊讶。如果我当时表现得很粗鲁的话,请你原谅。”
“不是什么‘如果’。”
“好吧。那我就明确地向你道歉,可我就是不喜欢你。”
我笑了笑,说:“可你喜欢办这个案子。”
“是的。我对你好完全是因为这个案子。”
“我是你的顶头上司。如果你对我不好,小心我炒你的鱿鱼。”
“别摆架子了,保罗。你不会吵我的鱿鱼,我也不会擅自离职。”她补充道,“我们要一起侦破这个案子,然后理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非得按这个顺序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