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日星期二上午6时15分
汤姆·威迪库姆6时15分醒来开始一天工作时,肖恩·墨菲已上路几个小时了,他计划在10时左右抵达福布斯癌症中心。汤姆不认识肖恩,也不知道他定在今天来。要是他知道他和肖恩两人今后的生活要交织在一起,他一定会更加忐忑不安。汤姆每当决定要帮助一个病人时,就总是心神不定,更何况他昨夜决定今天要去帮助两个女病人,而不是一个。 他接受过的初级医学培训足以使他懂得某些医学常识。作为勤杂工,他有时间、有机会接触麻醉药车。顺手牵羊拿一些麻醉药对他并不成问题,难的是在需要使用前藏在什么地方。有一天他终于在四楼清洁工具贮藏室的贮藏橱顶上发现一个合适的地方。他爬上桌子,看到橱顶上积灰很厚,他知道把麻醉药藏在这里是万无一失的。
“别担心,妈,”汤姆准备出门时说。“我会尽快回家的。我会想念你的,我爱你。”汤姆自从上学时就一直这样向母亲道别。
肖恩把他的五十铃汽车开进福布斯癌症中心的停车场时,已经差不多10时30分。这儿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像夏天一样。气温将近华氏70度①,同波士顿冰冷的雨水相比,这儿简直是天堂。这两天的汽车旅程也很愉快。他本来可以开得再快些,但是离报到时间还早,就没必要赶路。他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马丁内斯问道,他的英语有很重的外国口音。
“我就是肖恩·墨菲,”肖恩指着欢迎牌说。
警卫脸上的表情没有改变。他很快打量了一下肖恩,然后从桌上好几个电话中抓起一个。他用很快但不成句子的西班牙语对着话筒说话。他挂掉电话后对肖恩指一指旁边的皮沙发。“请等一会儿。”肖恩坐下,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一本《科学》杂志,漫无目的地翻弄书页。
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在研究福布斯中心考究的安全设施。很厚的玻璃隔板把等候室同大楼其他部分完全隔开。显然,由警卫守卫的旋转栅门是进大楼的唯一通道。
①华氏70度相当于摄氏21度。
一般说来,卫生机构对安全保卫总是掉以轻心,肖恩对这里的安全设施赞不绝口。
“这儿附近有些地区治安很差,”警卫回答道,但没有进一步阐述。
就在这时, 肖恩朝梅森大夫看去,无奈地耸了耸肩,“她自己说我们应该开门见山。这几年来,她的确没有发表过论文。”“克利福德曾经告诫过我,说你这人在讲话时也许不太讲究方式方法,”梅森大夫说。
“他现在还这样说吗?”肖恩心中不服地询问。他对自己决定来佛罗里达是否明智开始表示疑问。也许其他人的意见倒是对的。
“不过他也说你聪明过人。我想利维大夫有些话说得有些过分,但这不是她的原意。不管怎样,最近她的压力很大。事实上,我们大家都一样。”“但是你们在治疗成神经管细胞瘤病人方面取得了惊人的成就,”肖恩说,尽量再为自己申辩。
“我想在这里肯定可以学到对治疗癌症有普遍意义的经验。我非常想参加你们这个项目。也许作为一个局外人以不同角度来观察,我能够弥补你们的某些不足。”
“你确实有很强的自信心,”梅森大夫说。“也许有一天我们需要你的创见,但不是现在。让我毫无保留地把我们内部考虑的意见全部告诉你。你不能参加成神经管细胞瘤研究项目有以下几个理由。 “只要找得到一台复印机,我想不会有问题的,”她说。“我还需要所有药物的样本,”肖恩说。
“很可能由我自己给病人发药,”她说。
他叹了口气。“一切都是未知数,看上去那么渺茫。”“拿出点精神来,”珍妮特说。“今天怎么啦?换角色啦?平时总是你说我过着庇护的生活,说我从来不敢冒险。而突然之间,我变得富于冒险精神,而你却婆婆妈妈起来。
你那一向引以自豪的叛逆精神到哪里去了?”肖恩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同我谈话的这位女士是何许样人?”他故意半文不白地说。他畅怀大笑。“好啦,你说得对。我是个不试就打退堂鼓的懦夫。让我们试一试吧。”珍妮特用双手搂住肖恩,肖恩也拥抱她。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看着对方的眼睛,亲热地接吻了。
“既然我俩的密谋已大功告成,就让我们上床吧,”肖恩说。
“再忍耐一下,”珍妮特说。“如果你是指一起睡觉的话,现在还不到时候。
等我们认真商量两人的关系以后再说。”“噢,别这样,珍妮特,”肖恩发出哀求声。
“你有你的房间,我有我的房间,”珍妮特说着拧了一下肖恩的鼻子。
“一定要先认真商量,我不是说着玩的。”“我累得没精神再同你争论了,”肖恩说。
“那好,”珍妮特说。“我要的是商量,而不是争论。”晚上11点半,福布斯研究大楼里除了值班的警卫,只有弘熙一个人还留在那里。他怀疑入口处的那个警卫已经在岗位上睡着了。弘熙是9点钟戴维·洛温斯坦离开后来这里的。他呆在这里不是为了搞研究,而是等一份传真。他知道东京目前正好是第二天下午一点半。通常,他的顶头上司要到午饭后才能接到老板关于他的报告所作的指示。
就在这个时候,传真机的接受信号亮了。弘熙迫不及待地撕下电文。他战战兢兢地坐下去,读电文上的指示。
第一部分不出他所料。须下公司的老板对哈佛研究生突然出现感到不安。他们认为这违背了同福布斯中心达成的协议的精神。指示中强调,公司认为癌症的诊断和治疗将是二十一世纪生物技术和药物学方面的最大成果。
他们认为此举的经济利益将远远超过二十世纪抗菌素的发明。
电文的第二部分使弘熙大失所望。电文说老板不想冒险,要弘熙打电话给田中,让田中去调查肖恩·墨菲的情况并采取相应行动。如果确认墨菲已构成威胁,就马上把他带到东京来。
弘熙把传真电文纸拿到水池烧掉,然后放水把纸灰全部冲掉。他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弘熙原指望东京的指示能使他平静下来,结果却适得其反,他反而变得更加焦虑不安。上司觉得他弘熙已无能力处理这个局面,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们尽管没有明说,但是命令他打电话给田中,就再清楚不过了。这意味着弘熙在处理重大事件中已不被信任,失去上司的信任。他想在须下公司得到提升自然就成为问题。至少从弘熙角度看,他已经丢了面子。
尽管内心焦虑不安,弘熙还是不折不扣执行上司的命令。他拿出一年前到福布斯中心前上司交给他的紧急电话号码簿,找到了田中的号码。他拨好号码后,觉得自己越来越憎恨那个哈佛医科学生。如果这个年轻的医生候选人不来福布斯中心的话,他的上司决不会对他的素质表示怀疑。
电话铃响后是一段用日语讲得很快的录音,请对方留下姓名和电话号码。弘熙在留下姓名和电话号码后还加了一句,他将坐等回电。挂上电话后,弘熙想起田中这个人。他对田中了解不多,但是仅有的了解却令人非常不安。
田中经常为各种各样日本公司刺探工业情报。使弘熙深感忧虑的是,有传说说田中同日本的黑手党有密切关系。
几分钟后电话铃响了,弘熙听到第一声铃响就拿起听筒。弘熙打招呼时讲得太快,暴露了他紧张的心情。
对方回答的声音尖厉刺耳,像一把匕首一样。这就是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