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名著 中国名著 外国名著 玄幻科幻 都市言情 历史军事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第十七章_我死于昨天

作者: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 字数:13244 更新:2025-01-24 16:39:42

一上班,娜斯佳-卡敏斯卡娅就感到很意外。电话铃响时,她正在戈尔杰耶夫的办公室里。维克多-阿列克赛耶维奇拿起听筒,然后迅速朝娜斯佳瞟了一眼。“对,她在,”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谁?乌兰诺娃?好的,我问问她。”他用手掌虚掩听筒,转过身问:“你在等乌兰诺娃吗?”

“没有啊,”娜斯佳诧异地回答,“哪个乌兰诺娃?”

“维克多利亚-乌兰诺娃。认识这个人吗?”

“这大概是乌兰诺夫的妻子,”她猜,“怎么,她来了吗?”

“嗯,现在在守卫那儿,她请求见你。”

“让他们放她进来,我下去找她。”

娜斯佳朝楼下走去,边走边寻思:亚历山大-乌兰诺夫的妻子来干什么。她们仅仅见过一面,是在安德烈耶夫和邦达连科刚刚被杀之后,当时对所有《素面朝天》的工作人员和与他们来往密切的人进行了调查。当时娜斯佳觉得维克多利亚是一个平静、稳重的女人,她不那么咄咄逼人,也很难作出什么坚决的行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来到彼得罗夫卡呢?

看见维克多利亚-乌兰诺娃,娜斯佳一下子愣住了。在她面前站着的完全是另一个人:显然经过刻意修饰,头发是染过的,脸上精心化过妆,身着昂贵的连衣裙,外面套一件雅致的西服,亚历山大-尤里耶维奇的妻子给人的印象是魅力十足。面部表情很生硬,甚至有些冷酷,眼睛发出冷冷的光,嘴唇紧闭。

娜斯佳把她领进自己办公室,帮她脱去外衣。

“您怎么了?”她问,“你样子变化很大。”

“我想跟您商量一下,究竟该怎么办,”乌兰诺娃说,“亚力山大不能正确认识形势,所以我想自己处理,即使他本人对自己的前程和生命无所谓,我也不能对此漠然视之,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

“怎么会离婚呢?”娜斯佳提了个愚蠢的问题,她知道,现在在她眼里,别的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不能放过这个线索,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早在塔姬雅娜告诉她乌兰诺夫和女公民卢托娃之间的关系时,娜斯佳就有找乌兰诺夫的妻子谈一谈的打算,只是一直都没顾上。

“和所有离婚的人一样,”乌兰诺娃耸耸肩,“您知道节目经理和奥克桑娜-邦达连科死亡的原因吗?”

“让我猜猜。”娜斯佳小心翼翼地说,尽量把乌兰诺夫夫妇离婚和电视节目工作者的死联系在一起。

“维佳-安德烈耶夫向赞助商勒索钱财,用于播放电视节目。亚力山大也参与了此事。我指的不是参与勒索,而是他从中得到了好处。他知道他们的节目靠什么生存,而且这令他非常满意。我相信,赞助商决定跟他们算账。先杀了维佳和奥克桑娜,然后开始诽谤萨沙。报纸上已经出现了一篇可怕的文章。这不,我给您拿来了。”

她递给娜斯佳的那份日报,正是娜斯佳看见过,而且是和满面泪痕的伊拉奇卡在大门边上一起读的。

“是的,我知道这篇文章,”她点点头,“只是,老实说,我觉得,这篇文章首先是针对女作家托米林娜的,而您的丈夫说不定正巧碰上了。”

“根本不是这样的,”维克多利亚强烈反对,“正好相反。这打击是冲着萨沙来的,女作家才是顺便捎带。萨沙不想去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引起的。他正陶醉在自己的新生活里,什么也不愿意去考虑,连明天会怎样都不管。可我很清楚,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娜斯佳非常感兴趣。

“还会再有一篇文章,接着又是一篇,之后他就要被卷进丑闻当中,至死也洗不清。电视记者的工作也就到头了。可他除了这个外什么也不会,也不想会,因为他就是为这个工作而生的。如果把他的工作剥夺了,那么他整个人也就完了,您明白吗?”

“等等,维克多利亚-安德列耶夫娜,别说那么快。我还没搞清楚你们家的变故。我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们为什么离婚吗?”

乌兰诺娃不做声,眼睛望着窗外。显然,这个问题令她很不愉快,但是从她那憔悴而又迷人的脸上显露出的决心有力地说明,她准备走到底,准备回答任何她根本不想回答的问题。

“他有了别的女人,而且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她最终挤出一句话。

“可是,一个月前我跟你们谈话时,你们并没提到离婚呀。”娜斯佳说。

“这事很突然。萨沙一直瞒着我,我们已经办了离婚手续。”

“不可能,离婚手续又不是两个小时能办好的事。”

“我们确实办好了,”维克多利亚悒郁地冷笑一声,“萨沙有门路。阿娜斯塔霞-巴芙罗夫娜,我不是到您这儿来诉苦的。我需要帮助。”

“具体什么帮助?”

“帮我查一下,是什么人指使写这篇文章的。”

“您觉得,它是受人指使写的?”

“我敢确信。”

“那您可以问一下海伊娜记者,是谁付钱让她写的。再简单不过了。”

“我试过,”乌兰诺娃很奇怪地笑了笑,“可问题在于,这家报纸根本没有这么个记者。这篇高价征订的文章作者是用笔名写的。所以我确信,这是针对萨沙的行动的开始。”

“维克多利亚-安德列耶夫娜,说句实话,您犯得着这么担心吗?亚力山大已经不是你的丈夫了,他有了别的女人,而且很快就要生孩子了,您干吗对他的事业前程这么操心?”

“我爱他。不管怎么样我都爱他,我不能对此无动于衷。我想帮他。”

“怎么帮?”

“我想查出,是谁让写这篇文章的。”

“然后呢?维克多利亚-安德列耶夫娜,您还打算去找那个人,一枪杀了他吗?”

乌兰诺娃两眼直直地盯着她,表情平静而又专注。

“当然不会。不过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至于怎么制止这桩丑闻,我会想出办法的。”

“恐吓?”娜斯佳问。

“为什么要恐吓?”乌兰诺娃又是一声冷笑,“这太愚蠢。等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以后,我就要去找他,给他提一个切实可行的建议。”

“什么建议?”

“我还给他所有他为节目付的钱。如果数目不是太大的话,我想我可以一次付清。他们之所以要复仇,是因为他们已经被抢空了,我赔偿他们损失不就完了。”

“等等,等等,”娜斯佳着急地挠着头说,“我什么也没听懂。从他们那儿拿了多少钱?”

“每个人都不一样,从五千到两万美元不等。”

“每个人?”

“没有,那还了得。他们也是有选择地拿,大概是每五六个人中有一个拿的。其余的都是无偿劳动。”

“我看没什么意义,”娜斯佳直率地反驳她,“这又不是说孩子被绑架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从勒索者手里夺回来。现在是说电视节目,如果不是没它不行,那干吗要付钱呢?可如果确确实实是必须的,那为什么掏了钱又要要回来?又没有人强迫他们给钱。如果他们要报复勒索他们的人的话,单单弥补损失是不会令他们满意的,我向您保证。”

“我也向您保证,会的,”乌兰诺娃冷冷地回答,“形势每天都在变。如果一个人付了钱,他就会想,也许还有 “跟我走,”她果断地说,“我去找个内行商量一下。”

两人一起来到科洛布克的办公室,娜斯佳让乌兰诺娃在过道里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维克多-阿列克赛耶维奇,您觉得派乌兰诺娃去‘格兰特’怎么样?”她提议,“我们应当弄清楚,究竟是事务所里谁把信息卖出去的。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互相包庇了。”

戈尔杰耶夫沉思起来。娜斯佳明白,是什么使他如此犯难。原则上,是不允许以个人身份参与案件调查的。虽然这种事也时有发生,不过最好用那些哪怕有一点点经验的、能随机应变的人,这当中最理想的当然是退役的侦查员,或是在别的警察机构工作过的人员。可这个迷人的、平平静静的女人,怎么看怎么不像跟警察沾边。虽然,就她的职业而言,她并不比有的警察逊色。

“这个乌兰诺娃是干什么的?”上校问。

“她是一个自由记者,应几家外国刊物的征稿撰写当代俄罗斯的妇女问题。据我所知,她采访过……”她列举了几个非常著名的歌唱家、时装模特和影星的名字。

“是的,”维克多-阿列克赛耶维奇拖长声音说,“这个人确实非同一般。对这类女人,想甩掉并不容易,不过要使她满意就更难。起码我就听说她曾经五次把一篇采访回来的文章给否定了,尽管是一字不差地从口述录音机里记录下来的,原因就是她不喜欢。材料最终还是没写出来。这个乌兰诺娃,有胆量,应该说是好样的。”

“您的意思是说……”娜斯佳小心谨慎地问,“可以推荐她去‘格兰特’了?”

“好吧,我同意,”他若有所思地说,“只是得补充一点,如果确如她说的那样,她要找的人正是组织谋害安德烈耶夫和邦达连科的人的话,那么让她去找私人侦探——这不仅是给她增加危险,也是给咱们自己添乱。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办。给她编造一个平和一些的、正大光明的理由。只不过不要与事实差距太大,否则感兴趣的人很快就会觉出其中有假。”

“可以说,她想收集一些用来诋毁海伊娜的证据,好报复她写的那篇败坏她丈夫名誉的文章。”她接着说。

“权且就这么说,”戈尔杰耶夫同意了,“得跟她说好要互相帮助。还应该编造一些有利于我们迅速确定信息走露一事的东西,要彻底查清事务所的情况。议员一案还悬着,我们一点都没动手。这儿又有这么多匿名信……鬼才知道该怎么办。你和科罗特科夫谈过了吗?”

“谈了,他没收到任何信。”

“格梅里亚也没收到。这么说来,只有列斯尼科夫对我们情有独钟。你这个小孩子,虽然很多地方不对,可是有一点是对,那就是——不喜欢政治。我也不再喜欢它了。尽是些肮脏的东西。还记得我们1989年采访 “没有,只听说过奥斯特罗夫斯基的戏剧。”她给他开了个玩笑。

她觉得早上对他发脾气有些不对,现在想用轻松愉快的口气跟他说话,让他觉得她并没有生气。不过,她马上发现没有理由开玩笑。某个动作利索的记者收集了一大堆诽谤材料,都是有关俄罗斯作家稿酬问题的,据他说,这些证据都是真实可靠的。塔姬雅娜-托米林娜在文章中被称为近期文学界最富有的女士之一,每本书拿到五万美金的稿费。

“胡说八道!”她非常奇怪,“这是从哪儿来的?”

“从一本书上。”

“这我知道,”她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个传闻从哪传出来的?这些数字一点现实依据都没有。为什么是五万,而不是十万,二十万?”

“塔涅奇卡,这个问题你别问我。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接受采访谈到过这个问题?”

“从来没有!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和出版社签定的协议上规定,槁酬的多少是商业机密,谁泄露了,要追究谁的责任。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拿的所有稿费都是上过税的。可出版社不希望一个作者知道他们付给另一个作者多少钱。我能理解他们。我自己也不想知道给别人多少,因为如果我知道别人比我拿得多的话,我就会感到痛苦,我会嫉妒他们。我就会想,我写得很差。或者说我很傻,别人可以轻易骗我。我干吗做这种头疼的事呢?”

“这就怪了,”斯塔索夫纳闷地说,“那这些流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呢?它总该有所依据呀,比如说,引用谁的话。”

“不一定,”她反对,“也有可能是自己编出来的。莫斯科有那么多家报纸有专人负责编造一些诸如噬人兽啦,被金雕养大的小女孩啦之类耸人听闻的消息。我自己就读过这类文章。画家你给我找着了吗?”

“塔尼娅,你别老想着这个。”弗拉季斯拉夫不无懊丧地说。

“那我应该想什么?”

“你应该想,过一阵就你一个人在家了。万一强盗看了报纸上的报道,知道你拿那么多钱,他们就会闯进家里,虐待你,折磨你,逼你说出把自己的几万美金藏哪儿了,你总不能跟他们解释说,写这篇文章的记者是个白痴。他们是不会相信你的,他们只相信记者。普希金就曾经指出过,俄罗斯人对铅字有一种病态的、盲目的信任。这才是你应该考虑的,而不是什么精神分裂的画家。”

“亲爱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又无法改变它,文章已经写出来,而且也登出来,成千上万的人都看过了。照你这么说,我连门也不能出了。因为强盗不一定非到家里来,他们在大街上,在地铁里,都有可能碰上我……”

她突然停了下来,地铁!是的,昨天那个老大妈,那个对她大喊大叫,侮辱谩骂的老大妈……她现在明白过来,她歇斯底里的叫骂里提到的毫无联系的五万美金是从哪儿得来的了。看来,也是信了“黄色报纸”上的鬼话。那么别人也会相信,像地铁里老大妈这样的人不知有多少个!

“不管怎么说,你得给我找着画家。”她请求他,然后又补充说,“拜托了,斯塔索夫,这对我很重要。”

她感到非常气愤,可又无可奈何。天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他们干吗总跟她过不去?什么在电视上表现极差了,什么发横财了,都来了。她的书碍着谁了?怎么会引起报界如此轩然大波?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干脆放弃文学算了。生她的孩子,然后过几个月去上班,像所有的侦查员那样活着。破案,写报告,填写判决书,审问犯罪嫌疑人,抚养孩子,做家务。既然这滑稽可笑的文学无法给她带来愉悦,她干吗还不肯放弃?斯塔索夫说得对,土匪随时都有可能窜进她家里来,到时候她拿什么给他们证明?这个记者不知道是脑子缺根弦还是根本就没脑子?他要写那些有超高收入的、身边围着保镖、从不一个人出门,也从不乘坐公交通车的著名政客,还可理解。可他干吗要在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女人背后使绊呢?为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能保护自己,”就在刹那间她突然想出了办法,脸上不由露出微笑,“我能。而且我一定能做。最主要的是——能来得及。”

斯塔索夫 “你要的人我给你找到了,”丈夫欣喜地通知她,“不仅如此,我还去了他那儿一趟呢!”

“他说什么?”她急不可待地问。

“跟你说的有出入,侦查员女士。他没去找过你说的那个女魔法师,甚至连听都没听说,一点都不知道这么个人。我觉得,他没撒谎。”

“是的,”塔姬雅娜同意,“他去找过另一个专家。”

“你怎么知道?”斯塔索夫十分惊奇。

“我目前也不知道,只是这样猜测。他去找过戈托夫齐茨,对……”

“我说你呀,塔尼娅,”他扫兴地说,“本来想给你兜个圈子,吊吊你的胃口,全让你把气氛给破坏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听我说,戈托夫齐茨,这个姓挺少见的。他不是前不久被杀的女议员的丈夫吗?”

“是她的丈夫。斯塔索夫,你这人也够没意思的了,说话说半截。谢谢你了,剩下的我亲自来。”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哪儿也不去的!”他严厉地提醒她。

“你这就不对了,我只是答应你不去找弗罗洛夫,我没去啊。好了,斯塔索夫,不耽误你工作了,忙你的去吧!”

“塔尼娅!我求你了,别一个人出门。看完这篇文章之后,我非常为你担心。”

“行了,别再说了。我总不能把自己锁在房子里。别紧张,我不会有事的。一切顺利!”

她迅速放下听筒,没给丈夫反驳的机会。因为她知道他要说什么,虽然她知道他是对的。

没等她从电话旁走开,铃声又响了起来。塔姬雅娜知道还是斯塔索夫,她干脆就不去接。铃声一声接一声,可她不去理会。关掉计算机,开始穿衣服。铃声一停,她就赶紧拨通了卡敏斯卡娅的电话。

“娜斯秋莎,我有急事需要马上见你。非常要紧。”

“可我现在脱不开身,”娜斯佳回答,“明天行吗?”

“不行。这件事的的确确非常要紧。我可以自己去彼得罗夫卡街。”

“要是不太困难的话,你就来吧,”娜斯佳同意了,“我就在这儿等你。”

这次塔姬雅娜不敢冒险,叫了辆私人出租,奇怪的是,这次他居然没问她多要钱。一小时后,她已经走进了彼得罗夫卡街38号楼里。娜斯佳坐在桌旁,桌上堆满了统计资料,她正在为戈尔杰耶夫准备这个月关于严重暴力犯罪情况的分析报告。办公室里满是烟,见塔姬雅娜进来,娜斯佳赶紧从座位上蹦起来,把窗户大敞开。

“不会冻坏吧?”她关切地询问,“必须通通风,烟味对你有害。”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塔姬雅娜笑了起来,“你最近跟戈尔杰耶夫见过面吗?”

“见过,”娜斯佳点点头,“正巧今天我们还要见面呢!他6点前等我。有什么交代吗?”

“确切说,是请求。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女魔法师伊涅萨被杀案吗?”

“当然记得。她的顾客中有一个叫卢托娃的,跟我的搭档乌兰诺夫来往密切。为这事我们还碰过头,交换过意见。我正想告诉你,乌兰诺夫并不是同卢托娃有染。他的情人现在正待产,可卢托娃,按你说的,并没有怀孕。”

“这样的话,所有的线索就串起来了。你的戈托夫齐茨和我的女魔法师过去曾是情人。”

“是,这你说过。”

“不过,正像一部电影里所说的,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我十分怀疑,他们的关系一直保持到伊涅萨死之前。”

“这又怎么了?”娜斯佳很纳闷,“情人,现在是司空见惯的事。这里面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对的地方多了。娜斯秋莎。戈托大齐茨对我说,英娜-帕施科娃有着超常的洞察力,她能一眼看透…个人心灵的痛楚之处。按他的话说,她是上帝派来的心理分析医师,她超人的才能不单单只是后天培养出来的。你想想看,我在伊涅萨的笔记里找到一个人的材料,可这个人从未去过她那里,而却多次拜访过戈托夫齐茨。这是怎么回事?嗯?”

358

“好一个戈托夫齐茨!”娜斯佳长长地吸了口气,极其诧异地看着塔姬雅娜,“也就是说,他经常去找她商量?”

“我想,是这样的。而且是经常去,因为他甚至有一把她家的钥匙。只是在某个时候钥匙被扔在了伊涅萨住的那栋楼旁。发挥你的想像力,你的眼前就会展现出一副非常有趣的画面。”

“说到想像力,那我可不行,”娜斯佳笑着说,“在这方面,你是我们中的专家。不过你所描述的这幅画面确实挺能勾起人的好奇心的。你认为,是他杀了她?”

“可以这样设想。只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他为什么要杀她?如果他需要找她商量自己顾客的问题的话,那么没了她他该怎么办?如果他不能被看做是一个优秀的专家,那么他的声望就会受到威胁,他就会失去大批的顾客。所以说,一定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原因使得他这样做。”

娜斯佳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机械地抽出一支烟,突然想到,房间里坐着一位孕妇,赶紧把烟藏到桌子里,离视线远一点。

“也不一定。如果他确实杀了英娜,而且是一出楼门就把钥匙扔了,这就说明他当时处于一种神志不清醒的状态,要是他神志清醒的话,他就会找个远点的地方扔了它,像莫斯科河、亚乌祖河之类的地方,或者干脆扔阴沟里。他做了一件一个人所能想到的最傻的事。由此我们可以得出,假如说在此之前几分钟内他杀了人,那极有可能是在内心极度紧张之下所为。典型的因情欲而杀。再说他们本来就是情人。你想让我跟戈托夫齐茨提及此事吗?”

“是的。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样才好……我倒想亲自同他谈一谈。不过,还不至于我们两个人一起跟他谈。你对今天的见面有什么打算?”

“我也没什么计划,”娜斯佳懊丧地摆了摆手,“当务之急是我必须完成一项任务,可我不知该怎么办。简单说就是: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的妻子雇用私人侦探监视自己的丈夫。问题在于,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有可能是,他的行为引起了她的怀疑,让她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总而言之,有这么回事,因为一个与戈托夫齐茨有联系的人有一天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而此人对这类事极其反感。于是他通过事务所在N份材料的名单中找到了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的名字,然后就组织杀害了她。这还不算,之后应我的请求我的一个朋友前去调查,究竟是事务所的谁透露的信息,可不久就在我的眼前死去。他已经看见了那个拿机要秘密和别人讨价还价的人,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在没搞清楚他的名字之前,想先指给我看,可是没来得及。也就是说,事情并不算大,只是都绞在了一起。我需要找到它的根源所在。为什么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着急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她去雇私人侦探?原则上我是不负责议员被杀案的,不过戈尔杰耶夫让我查清这个小小的事实,可在他看来,这似乎是个大问题。为此我经常去找戈托夫齐茨,可我总作出处理不好自己的个人问题的样子,和他只谈论一些心理分析之类的问题,那令人反感的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已经观察戈托夫齐茨多久了?”塔姬雅娜问。

“一星期了。”

“对雇佣者都做了调查吗?”

“这是肯定的。都让我背下来了。我们当即就复印了所有的材料。拿回去后大伙当即就把上面提到的人的材料一一翻查了,结果什么也没发现,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人,就跟你和我一样。有搞科学研究的,有医务人员,病人,还有出版社的主编,他们出版的一本书里有两章提到了戈托夫齐茨。应该说,他是个不善交际的人,平时连门都不大出,现在,我看是根本就不出去了。我们只有两条路:要么找戈托夫齐茨本人弄清真相,要么就是找到事务所那个人,问他把消息卖给谁了。”

“要不,我今天去找戈托大齐茨一趟?”

“你?你还在上班呀?你这会儿应该去休养才对。”娜斯佳感到很诧异。

“作告别演出嘛!”奥布拉兹佐娃打趣道,“让我试着跟他谈一谈,只不过我跟他只是谈我的女魔法师的事,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你我会知道他妻子被杀以前的事,这样他谈起来就会更自由一些。当然,前提是,他确实有所隐瞒。”

这主意使娜斯佳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除此之外,她还必须去趟茹科夫斯基街。公公做了手术,昨晚她和阿列克赛在医院守到半夜。她和丈夫什么都谈,除了他们之间怎么产生矛盾这个问题外。不过她感觉到列沙已经不生气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应该和他在一起,因为他正为父亲的事难过,不幸随时都会降临,不能让齐斯加科夫一个人留在那里。

下午6点整门响了起来。他习惯地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控制住了。六点钟,应该是她,刑侦处的卡敏斯卡娅,众多调查尤丽娅被杀案的侦查员中的一个。可是在门口却站着另一个人,一个在他看来一定是多产妇的肥胖的孕妇,这次又打算做妈妈了。他先是吃惊了一下,随即就平静下来。每当吹毛求疵、没完没了地问问题的格梅里亚或是俊小伙列斯尼科夫来时,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时刻担心他们会对他设什么圈套。女人怎么说都好办一些,再说又是这么个挺着大肚子的。

已经过去快一个半小时了,可他坐在她面前,也不知道她到底想问些什么。倒不是听不懂她说的话,词、句子都明白,可大脑就是排斥去理解她的意思。

“您有她的钥匙。我知道它过去在您这儿,现在它在哪儿?”

她这已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问他这个问题了,可他始终不能回答。

“好吧,我自己来回答。”女侦查员平静地说。此刻不知什么原因戈托夫齐茨突然之间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来了。她上次和这次来都说过自己的名字,可他还是没能记住。

“在您最后一次从英娜-帕施科娃家出来后,您把它扔在了米亚斯尼茨卡亚大街上。我不问您为什么去找她,这一点我很清楚。您利用了她的免费劳动力,剥削她的才智,以便使自己在患者眼中是一个富有极强洞察力的高水平的专家。您带着什么去她那儿?是鲜花还是香槟?亦或是录有您同患者会面时谈话的口述录音机?她这些年一直深爱着您,并且一直都在向您证明,她也会点什么。可能,您在这一点上一直有所怀疑。总之,您让她明白,对她评价不高。于是她就竭力向您证明,您是错的。您是否还记得,曾几何时她专门跑到您那里给您看她的毕业论文?您应该也还记得,她是如何申请被派到您所在的医院,您所领导的科室去实习?若说你们之间仅仅是实习医生和科主任之间的再普通不过的、毫无新意的罗曼史的话,那整个是胡扯。你们两人在这之前很久就好了,英娜还怀过您的孩子,只是孩子最终没能生下来。您敢说您对此事一无所知?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我不要求您对我所说的做肯定或是否定的答复。我只是希望您能告诉我,你们最后一次会面时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什么要把钥匙扔了?”

说完,她沉默不语,一只手支着下巴,用她那深灰色的眼睛耐心而又专注地看着他。他一直默不作声。

“您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会走的。”她说。

他还是缄口不语。他回想起了当时笼罩着他的极度恐惧。那天,他习惯地用自己的钥匙打开英娜家的门,进去之后,就看见她躺在血泊中,显然是遭受毒打,面部表情痛苦不堪。他没杀她,没有。他从未对她动过手。他崇拜她,称赞她,如同称赞那些能做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事的人一般。

他没有杀害她。但是他置她于危难之中而不顾,尽管他当时完全可以叫医生来挽救她。他在沾满了血的躯体面前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就扭头离开了,轻轻地关上门。一走出门,就把钥匙甩了。

“我没杀害她。”他终于挤出了几个字。

“我知道,”侦查员低声说,“没有人会杀害一只肚子里还有蛋的母鸡的。英娜是您的左膀右臂。事实上,她就是您。因为您这个心理分析医师水平是很低的,您所有在医治病人方面取得的成绩都是她的功劳。一般情况您尚可应付,稍微复杂一点的——您就得去找她求助。您是老老实实地说求她帮助呢?还是继续做出一副考验她的样子,把您同患者之间的谈话的笔记给她看?”

“我爱她。”他嗫嚅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这不是真的。”她从容地给他纠正,“是英娜爱您,而不是您爱她。她疯狂而又忠实地爱着您,您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对此无能为力,尽管她在分析别人的问题时,可以做到游刃有余。有几十位妇女为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摆脱男人,希望能不依附于他们而来求助于英娜,她都一一给她们解决了。可轮到自己头上,就无计可施了。而您,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正是毫无羞耻地利用了这一点。您能告诉我,您妻子知道您同帕施科娃的关系吗?”

“不知道!”

他急速、大声而又自信地说出这句话,似乎单单这个想法就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您清楚地知道?”

“是的。尤丽娅永远也……不!您怎么会这么想?她不可能知道的。”

“可能,她对此产生过怀疑也说不定?您想一想,有没有说过什么……什么引起她警觉的话?或是,做过什么不太寻常的事?”

“没有。您为什么问起这个?难道尤丽娅给谁说过,她怀疑我的忠诚吗?”

“我认为,最让她恐惧的倒不是您对她不忠,而是对您能力的怀疑。她怀疑您并不是她应托付终生的人。您——只是一个非常一般的精神病医生或者说是心理分析家,而根本不是所有人眼里的专家,可他们却付给您很高的报酬。顺便问一问,英娜收到过您付给她的咨询费吗?还是无偿为您服务,任您剥削?”

“您怎么敢这样说话!”戈托夫齐茨一下提高了声音,可这声音在她平静的目光注视下又戛然而止了。“我求您不要这样说。不管您怎么想,我是爱英娜的。尽我所能地去爱她。”

他明白,现在到了该什么都告诉她的时候了。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不是因为他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被人揭穿了,而是因为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了。那种终日令他惶惶不安,烧灼他内心的恐惧干扰着他的思维、呼吸和生活。他无法再忍受这种折磨了。他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希望能够对他有所帮助。

可他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不知怎么却直瞅着女侦查员身上穿的一件轻软的浅灰色外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女人的名字,可她穿的这件外套很像他母亲曾经穿过的那件,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了。他会告诉她一切的一切。正因为她,这个胖墩墩的、不慌不忙的、善良的女人,与恶毒的、好怀疑人的格梅里亚和彼得罗夫卡来的古怪丫头不一样,跟他们在一起总令他产生恐惧感……

一月底,英娜突然往他家打电话,这样的事在此之前从未发生过。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往情人家里打电话是万万不能的。

“今天白天你来过我家吗?”她惊恐不安地问。

“没有啊,”戈托夫齐茨奇怪地答道,“我们并没有约好。”

“那就是说,是我自己忘记关门了,”英娜不无懊丧地说,“你想想,回到家,一进门,发现门没锁是多么可怕的事。我以为是你来了,在等我。可你并不在。算了,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可过了15分钟,她又打来电话,这次嗓音由于害怕一直在颤抖。

“鲍里亚,你是不是在逗我玩,今天你真的没来我这儿?”

他有点发火了。需要重复多少遍她才能相信?他只说了一句:“没有。”

“可你知道吗?我家里有人来过。奇怪的是,东西一样也没少。只是都不在原来的位置。”

“是不是你搞错了?”戈托夫齐茨提示她,“想一想,你有没有重新摆放它们?”

“没有,鲍里亚。我放记录患者笔记的那个壁橱被乱翻了一气。所有文件我都按我所能明白的顺序一一摆放整齐,我从来不打乱它们的顺序,否则过后我就无法迅速找到我需要的东西。我不可能搞错的。”

戈托夫齐茨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他绝对相信是英娜自己把文件翻乱的。说来也是,谁会破门而入却什么也不拿走呢?不会发生这种事的。连英娜自己过两天后也对她当时的恐惧感到可笑。说到门没锁,她说:“我那个锁呀,拿刀子都能捅开。可能是哪个刚出道的小偷看我的锁好开,结果打开门一看,没什么好拿的,就走了。”

不过后来她还是把门锁给换了,给了戈托夫齐茨一串钥匙。

那天,他来找英娜,像往常一样,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门。进去后,他面前是一副可怕的惨相。她还在呼吸,不但如此,人还有知觉。看见他,她痛苦地嚅动了几下嘴唇,试图说出什么。他俯身贴近她,同时尽力避免沾上血。没等听清她说什么,他就已经决定离开,并且不打算叫医生。无论发生此事的原因是什么,他都不能使自己牵连进去,也不能让人对他和这个女魔法师的关系产生怀疑。

“名字……”英娜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个字。

“什么名字?”

“名字……文件上没有,上面是另一个……他们要名字……帮帮我……”

她再没说什么就昏过去了。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慌张地环顾了四周,确信自己没被牵连进去也役留下什么痕迹,就踮着脚走出门,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一声锁响,门在身后关上了,他没去推一推是不是锁紧了,而是飞快跑下楼,直冲到街上。他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路人,就朝汽车走去。钥匙当即就被他扔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机械地想摆脱一切与英娜有关的东西。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没有人来打搅他。他对自己深爱的助手再了解不过了,她深居简出,不与别人打交道,他只希望她别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别人。事实也是如此,因为并没有调查到他头上。他也就松了一口气。只是失去英娜让他不安。没有她他该怎么办?谁来帮他找到通往患者心灵的“钥匙”?没了英娜他简直一钱不值。那些他已经适应了的也适应了他的患者们很快就会离他而去。那都是一些体面的人物,优秀的代表们,其中包括政界要员,刑侦人员,俄罗斯新贵,还有艺术家们。只要有两三个人说,他们去戈托夫齐茨那儿已经三个月了,可什么结果也没有,那就一切都完了。他的声誉就会扫地,只能寄希望于再去找一个新的工作,就像一个女患者说的那样,她对他非常满意,还向内务部推荐戈托夫齐茨担任一个很重要的局长职务。那里也许不会否决他的候选资格,或许正在对他进行研究呢!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很清楚,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一种工作,他非常想得到这个工作。因为他即将掌握的信息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强有力的,既然英娜死了,他无法再控制人们的心灵了,那么能控制他们的意识也行。

突然……他家的门被撬。同样也是什么也没丢。也留下了被人乱翻过的痕迹。他顿时陷入极端恐惧之中。他再清楚不过地记得,他们对英娜就是这样开始的。他也看见了,这一切是如何结束的。他们想从她那儿了解一个名字。什么名字呢?

他不再平静了,所有的时间他都用来一遍一遍地翻看有关患者的笔记,试图搞清楚破门撬锁的贼要从他这儿找什么。哪个名字?他什么也想不出来,这更让他害怕。难道他能跟警察说,贼溜进家去不找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在一堆文件中翻找某个名字?不能。他们一定会问,他怎么会知道这一点的,这肯定会跟英娜的事联系在一起。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于是他一声不吭,沉默地生活在一刻也未曾离开过他的恐惧之中。

不久,尤丽娅就被杀害了。他愈发惶惶不可终日了。

这就是所有事情的始末经过……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21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